提到北宋幽默的高官大家都会想起苏轼,这位大文豪性情豁达不拘小节,为后世贡献了一大批经典笑料。但是我今天要说的不是他,而是比他大六七十岁的石中立。
石中立的父亲石熙载官居相位,因此他没有经过科考直接当官了,在官场上晃悠几十年之后竟然遇上了千年一遇的宋仁宗。这位出名仁慈的皇帝有一次被丞相吵架吵烦了就把之前的丞相都赶出去然后找了一批老人上任,石中立就是其中之一。这一年石中立已经65岁高龄了,任参知政事,副宰相。石中立在政治上没有什么建树,但是性格诙谐幽默,宋朝前期的史书都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而风趣不少。
宋朝官员的待遇一直不错,他们工资高假期多,没事还能一起组团旅游。石中立当员外郎的时候有一次与同事一起参观皇家动物园,一行人看完各种小动物就来到了狮子面前。饲养员看到后马上提醒大家注意安全,还说狮子每天可以吃五斤肉,十分凶猛。这群人一听都惭愧了,五斤肉得多少钱啊,现在的工资是不错,可若家里每个人每天都得吃五斤肉自己也承受不起。因此这群人纷纷抱怨自己的生活不如狮子。这时石中立说话了,这位自带幽默感的人说“我们都是员外郎(园外狼),它们是园中狮,园外狼的待遇怎么比得过园中狮呢?”此话一出众人捧腹大笑。
石中立有一位老领导叫“章得象”,这两个人关系很好。唐朝有一个叫戴嵩的人善于画牛,因此众人都叫他“戴嵩牛”。唐朝还有一个叫韩干的人擅长画马,因此众人都叫他“韩干马”。石中立一看,戴嵩牛、韩干马,如今这位老前辈叫“章得象”,难道是善于画大象的高手?石中立知道自己这是想当然,但他还是一脸认真的问老领导:“昔有著名画家戴嵩牛、韩干马,如今又出了个章得象,您老人家深藏不漏啊”。此话一出顿时成为笑谈。
石中立虽说政治上没啥大的建树,但也不是阿谀奉承的奸佞之辈。一次朝中有一个叫张士逊的大臣告老还乡,一群大臣都去吃散伙饭。这位老大臣大概是想着以后基本与大家见不到面了,如此高规格的排场也不会出现了,在不发表演讲就没人听了。于是这位老干部端起酒杯开始发言:“我是农民的儿子,十年寒窗苦读后步入仕途,又很幸运遇到明君,如今操劳一生衣锦还乡,也算得尝所愿。现在四海升平国泰民安,老夫深感欣慰。”这语气,完全一副忧国忧民国之栋梁的模样。若是真的国泰民安也就罢了,可是当时西夏崛起正是势头正盛的时候,宋朝在那边完全讨不到便宜。这位官员洋洋得意的说“四海升平海晏河清”,这让石中立完全受不了。于是在一片恭维声中他说话了:“如今西边鞑虏未除战火纷飞啊”。一句话就令满场大臣破功了,嬉笑声调侃声不绝于耳。
石中立不仅平时幽默细胞爆棚,就是自己遇到危险也是如此。他当上宰相时就已经65岁了,当时30多岁就能自称老夫,65岁都能四代同堂了,可就是这样一位老同志竟然在骑马的时候摔下来了,这可把左右都吓坏了,急忙跑去搀扶与大地亲自接触的丞相大人。没想到石中立艰难的站起来后还有心思调侃,他说幸亏我是“石参政”不是“瓦参政”,若是“瓦参政”直接就化为齑粉了。在这种情况下开玩笑,可见这人的幽默细胞真的是融入骨髓。
石中立不仅敢与同僚开玩笑,就是皇帝的玩笑都敢开。他当上副丞相之后同事就劝他收敛一些,毕竟是身居高位的宰执大臣,说话办事要符合身份。石中立怎么回答呢?他不仅听不进去同事的肺腑之言,还把皇帝搬出来了。他一本正经的问这位同事,你没看到任命我当参知政事的诏书上是怎么写的么?“敕命参知政事于如故”,皇帝说我当了参知政事后一切如旧即可。我想当时好心劝他的官员一定会喷出一口老血,这句话能这么理解么?这人就是个无赖。
《夜狼文史工作室》特约撰稿人:帘外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