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浅浅#诗集#椰子里的内陆湖#中经典作品《椰子》带给我们的意象思考!
有些海水被系在了椰子里
成为安静的内陆湖
它拒绝参与时光的扎染
像古文中的宾语前置
你只能垂手站立
仰望于他
——贾浅浅,《椰子》
我和贾浅浅副教授只见过两次,我个人是研究古典诗词赏析的,对于现代诗歌评论,实际上是个大外行。我年轻的时候很多朋友邀请我给一些先锋派和意象派的作品做评论,我也是浅尝辄止,只能粗浅的说一些表面的现象,不能够深挖作品的内涵。年纪大了以后,有了一些尝试,但是基本上是那种胡言乱语说梦话的评论风格,所以久而久之,每当我心绪来潮,作文谈作品,都会被群起攻击,认为我还是应该回家去做“屁眼才子”,骂人才是我的真正的专业,而写文学评论,还是洗洗先睡了。
事实上任何言语都不能完整无缺的评判一个作家,诗人也是作家的一种。人首先的任务在发现自己,寻找自己。要找一个与自己心理气质合拍的传统。自己并不是凭空跳出来的自己,在文化传统中,人总是寻找与自己最有亲和力的传统。人如是,作品也如是!
我很不习惯把对作品的想法理论化,成熟作品其实是理论的天敌。这并不是说我讨厌思辩东西进入作品,也不是说我没有思辩的能力。作品与思辩有一定的关系,与乏味的理论毫无关系,也不是说作者没有思辩的才华。作品总归是非理性的东西,作品本身与本能、觉悟、智能有关。
而在现代,乃至于今天,呼唤创新作品的声音在当代中国诗坛已喑哑难辨,著名诗人头上的光环也显得暗淡无光。这是整个诗歌作品的不幸,但更是读者的不幸和整个时代的诗歌文化的不幸。就诗歌美学方面而言,其实需要拯救的不是作品,而是我们自己的趣味亟待作品来拯救。
作品的最高标准不能靠有多少人说它美或有多少人说它不美来作价值判断,而应看何人说它美何人说不美!我说这个话,得罪过太多的普通人,但是这个是不可能改变的,作家是美的创造者,无论他创造的是何种美,其价值都不应用一般判断作依据,因为审美者有个层次问题,有个审美的涵养及能力问题,还应看到审美者的心态问题,有的审美者并非水平低下,而实在是另有所图。
不言而喻,贾浅浅自身唯美的情愫和较为平衡的智性被她自己有意放逐了,代之以潮水般的非理性涌动,彻底的打开了她的身体和超前的意识,使其在与语词的遭遇中彻底被语词征服了!她的以语词为中心变频的碎片式写作样态,意味着也许畅达几年之久的黑夜写作意识的淡出,意味着新一轮的性别写作惯性的进一步排除,而在地平线上另一端露出异样的“综合”写作平台,就如一个椰子,曾经是那样的渺小,但是内心深处,却又有一片广阔的内陆湖,而内陆湖的局限性,又是封闭的,寂寞的,甚至是难以被广袤的海洋认可的,同样也是迷离的,痛苦的,孤单的。
现在很多人,都在不惜余力的批判贾浅浅,不过此种新形势下的写作背离,的确需要忍受时间与公众的认可折磨,有时是漫长的有时是无望的。这种背离,在黎明空气的激烈震荡下,因透视关系而显出大幅度波动变形,甚至被看做海市蜃楼,正是寄其厚望而苛之弥深,海市蜃楼实际上也是内陆湖的一种不太情愿的发现和解脱,从此在荒凉的写作坦途上,人为的遍布上一些同样渺茫的荆棘。
不可否认,文字的亢奋而峻切的飞舞,同样付出不少代价。语词过度张狂,散失内敛调度,追逐中的迭床架屋,和超频跨跳转换,使单位张力在整体挥霍中散失不少效益。跨体书写中太多异质材料的排它,也使非作品倾向陡然疯长。其突出征候是,语词的自我内耗变成自我没收,未能形成更强力的集束光源,而变成令人惋惜的散装。在我看来,语词与语词之间最好保持恰切的距离。距离太近,容易沦为稀释的散文化,距离太远,导致语词的“空转”。不要因语词的贪婪,而放逐前期必要的明洁,也不必为后来急于多变而四处出击。
贾浅浅作为一个女性,也许她与批评家们所热中的那些个“女性意识”、“女性话语”等概念之间亦无甚瓜葛。不过,如果我放弃作为批评者(惭愧)的种种怪癖而去直接诵读她的作品的话,那么,我就有可能被那些素朴的作品行所打动。她的作品应该是更适合于诵读,而不是批评。因为我突然感觉到其实一个人的一生,探索完美的道路很难走,我们要经过多少,多久才可以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超越时空其实是积极的价值进取者,而非遁世之士。创造价值是一种创造的体验,实现价值是一种实现的体验,即使所谓的“成功”,其意义主要也还是体验的——体验到自己的价值。
也许贾浅浅追求的就是一种内在的人格价值,这种价值不会因为外部(社会)的认可而增加,也不会因为外部(社会)的否认而减少。当然,这种内在价值也企望着自我实现,并把这视为人生的完满,但是首先得确立——内在价值的确立先于实现,也可能不能实现,但重要的是确立了。而所谓实现,也就不再是那种简单的社会承认,而是对社会的赠予和影响了。
贾浅浅的体验也许是广泛的!也许是伪装的,但一切好象都融化在她的这个作品的时空的流逝中,让我们不得不另外的去寻找暧昧的词语来诠释这种安排,或者说是一种显而易见的结局。
也许不作铺陈直叙,而通过淡墨勾勒之笔和曲折比兴之词,追求言外的意趣风神,才是使贾浅浅在其意象的协作思维中常常带有某种朦胧性和多义性。
也许表现出对动静的这种感受和体验,可以使作品意趣横生,其味无静中见动,可以使人益加有静穆之感。一个成熟的作品有时候不得不建基于某种深刻的自省,然而这并不是没有限度的。
其实无止境的自我剖解也将意味着作者思维空间的终结。从狂野激烈转入澄明宁静,那是历经风浪后的黄昏和沉思的中年岁月,而不是年轻作家的向往,四十岁的贾浅浅肯定已经脱离了少女的那种明媚的幻想,在不可多得的时间里她自身潜藏着的暴力因素的确令人忧虑,但毕竟还不至于绝望。曾经令人不安的黑色基调里透出澄明安静的光亮,在某种特定的前提假设下,语言的问题不仅在根本上威胁着作品写作,甚至在质疑交流本身。在通过捶打赋予形式之前,贾浅浅是没有完整沉默的梦的。在写下最后一行文字之前,贾浅浅甚至在改定最后一个词语之前,她的内心其实也不存在完整沉默的作品,因为思维还要穿过无数词语的岔路,不同的路径意味着不同的作品的命运,而这个时候的写作不只是一种表达,而是一种经历,对语词事件的经历,并由此在作品的句中带入了感伤中的豁达,写下的句子如同流逝的人生,剩下的只有宿命般的书写本身。
不过贾浅浅文字中那潇洒脱俗而又淡泊宁静的韵致,那迷离扑朔而又梦在醒中的了然,常常在我面前展示出一个巨大的精神礼仪,它的噶矢之指向竟是神而非神。让我于其中看到一片充满灵光的化境,一种隐现于有无之间的生命的搏动。想在凡俗生活中升华出一个瞬间包含着永恒的世界。
同最精妙绝伦的艺术一样,那是一个超越了对立面,超越了因果关系,同时也超越了时空的世界,造化之功与匠心之运融汇贯通,合二为一!她也许因为寂寞,所以创作。因为欲爱,所以创作。因为欲得爱,所以创作。
或者,可以这样说,她是因为寂寞才去爱,因为爱的空虚才去创作。她也许要不断地追逐幻美,又不断地失望、沉沦。因为感情是生活的圈套。他似乎源源不断地给予我希望,而我则孜孜不倦地试图抓住哪怕是最微弱的一线光明。在伤害别人的同时,永远理由充足,并且有一张堂而皇之的痛苦面孔。似乎他总是被委屈地沦入感情夹缝中成为尴尬而虚弱的角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我们更大的失望……但这份感情也许恰恰给过贾浅浅快乐,给过她那么多真实的感觉,那么刻骨铭心的融入到作品中。然而这种没有忠诚的快乐是否真实?是否能够长久?她的内心其实极为矛盾,需要得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答案,和自己做最后一次抗争。
。
贾浅浅显然不是一个炽手可热的人物,当然也不是一个抛出奇谈怪论的人物。她是个沉寂者,偶然能发现她的一些作品,比之那些连篇累牍发表作品作和作品评论者,她实在是那么安静、寂寥。她被关注和受关注的程度,并不能说明要害问题,尤其在这样一个批评家成为一种职业,批评成为饭碗的时代。就更加显得很悲哀!
《椰子里的内陆湖》这部作品集的整个思路一直在智力空间迂回游曳,其迤俪曲折、隐秘晦涩给评论者和读者提供较多生发新颖见解的可能性。它的语言是平实的看似不经意的,内里却蕴蓄着心中的深情。在一个道德普遍沦丧的年代,抒情正在变得不合时宜起来,并注定将遭受嘲笑和冷遇。在迷津的诸多罪恶中,抒情是最严重的一种,因为它向我们指明了抒情者的无用性。通过语言的舞蹈,人被判处与苦痛迷离的经验共存。
从这样一个黯淡的风景出发,我们也可以看到,浪漫主义精神事实上并未完全泯灭,它仅仅转入了其他领域而已。
而我,更愿意把这首《椰子》当成一首描写爱情的诗歌,毕竟风花雪月才是我追求的完美,而对于意象,我只能说是那些喜欢长篇大论的所谓的文学评论家的爱好!
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遇见了,他们希望在一起,并且最终实现。但是其间会有多少曲折的情节呢,会有多少分离、相思、误解、澄释、喜悦和忧伤的段落呢?我不了解。我也许不懂爱情,但我知道那是是感情。假如有一天,命运由上天来安排,每个人都在苦熬,历经风雨而不悔固然令人欣慰,但造化弄人命运正是有情却似无情。可假如有一天,命运将由你自己来决定,你会不会就一定不要选择逃避。并且不需要在真诚的感情面前说一个美丽的谎言呢?
我总是在想,是否是故事太真,而让我无法接受,情节太浓,而让故事无法迤逦成最柔的守候。梦醒了,无法洒脱的是梦的情节。往事可以如风,是不是可以就让所有如风的情节飘游在那条长长的,长长的,叫岁月的河流里,在流水的尽头,思念着我最真的期望与最诚的祝福呢……………
完于2021/4/2.夜.
灯,酒,寂寞海棠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