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场旅行。
有的人在路上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在情感上真正能够做到大公无私、波澜不惊的,也许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中途而止的有些是我的哥们,而我又是一个凡人,所以我无法释怀、难以忘却。
(一)莫名的流泪
“至少有十年不曾流泪,至少有十首歌给我安慰;可现在我会, 莫名的哭泣……”
我在床沿上呆坐了半个小时,大脑中一直弥漫着莫名的悲伤,枕头上依然残存着泪痕,我不能够思考,浑身无力,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这一天的这一年是2009年。
这一年,我28岁;《当我想你的时候》刚刚发行,我恰恰就经历了一场“莫名的哭泣”。
国家规定18岁就成年了。
18岁,虽然有的早已沧桑,其实大多数依然还是孩子。我很不高兴,因为我发现18岁那一年我的“特异功能”消失了。
三四岁的时候,很多孩子都会胡言乱语,那个时候没有电脑没有手机也没有发射塔,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所以太小时候的事就忘记了。上小学的时候,每次家里来亲戚我都能知道,大概就是快要到我家巷口的时候,200米以内吧,“奥,今天我姥姥来了?”等过一会儿到了家中,果然如此!
后来这种神奇的第六感出现的越来越少,上中学时有一次突然浑身难受、坐立不安,请假回家后,痛苦的发现敬爱的爷爷“走了”。
那个时候手机依然没有发明出来,父亲正要遣人去喊我回家呢。
那是我成年前的最后一次。
没想到,十年之后,竟然又莫名的流泪了。
在床边呆坐了半个小时以后,我的思考能力终于回来了一点,亲人安好,看来是朋友出事了。
不是我想谁,也可能是谁想我了。
唯一的变数就是半年之前我刚刚从单位一调到了单位二,我拿起手机给单位一的几个关系好的老同事群发了一个信息:忙什么呢?
“小冯那去不去?”
“就等你了!我们都一早就过来了。”
……
原来,今天是小冯送殡的日子。
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小冯比我小两岁,已经不单单是朋友了;是我不是亲兄弟却像亲兄弟的兄弟。
小冯长的高大威猛,而我比较弱小。每次入村到户做业务的时候,小冯都冲在前面,因为迎接我们的并不都是纯朴的乡民,还有恶狗和各村都常见的见了人就拿刀砍的精神错乱者。
刚到单位一的时候,整个冬天我都头疼欲裂,吃感冒药也不管用。
“王哥,我猜你头疼是骑摩托车被风吹的,以后我开车捎着你吧,反正不顺路,哈哈!”
小冯家庭条件不错,有车;但是确实不顺路。我拒绝,不好意思麻烦人家,但是小冯更加坚决。
“王哥,我们是兄弟!我就是想验证一下你头疼是不是被风吹的!”
后来我调走之后,小冯就辞职不干了。
我自以为我是个硬汉子,十几年没有哭过了;没想到冯叔的一番话,我又流泪了。
“小王,感谢你啊!小冯走得时候,说他最快乐的两年就是你们一起工作的两年;三个月前你不是打过小冯电话吗,那次你喊他出去玩时就已经查出淋巴有问题了,不让我们对你说。”
三个月前,我打电话给小冯想喊他出来聚聚,电话里,小冯透着一丝疲惫又有一丝高兴:“王哥,你们玩吧,我感冒了。”
小冯是个要面子的人!
也是一个非常义气的人!虽然他待兄弟们非常热心,却不喜欢麻烦兄弟。
没想到才二十来岁就让我们失去了他,这么多年我不敢想他却又不由得想起。
我的心里很难受,每次都想哭。
(二)敬哥哥一杯酒
我开始喜欢上了喝酒。
喜欢喝酒不好,但是喜欢喝酒的男人大多没有其他不良嗜好,就是喜欢喝酒而已。
我喜欢上了喝酒是因为三十而立时前途茫茫,还因为在单位二认识了老唐,他这个哥哥当的好啊,手把手的教会了我如何把生活的苦酿成酒。
“来吧兄弟,今晚加完班别回去了,去我宿舍里喝一杯。”
山东人的豪爽也曾体现在酒桌上,但是我知道“干拔两杯”绝对是老唐发明的!
老唐的好喝酒比较出名,一个是为人大方朋友多,再一个就是酒风扎实;“干拔两杯”的意思就是没有菜、不喝水,先连干两杯垫垫底,两杯就是四两,我被“挟持”着陪酒时,水是要喝足的,酒量不行纯粹靠水冲。
单位二所在的乡镇,有一次镇里开大会,镇高官在会上讲:干工作就要学人家单位二的老唐,为了5000块钱的业务,你说说他堵了我多少回?那个脸皮是真厚啊!逼的我没办法不办都不行!你们要是有老唐这种执着精神的一半,咱们什么工作干不上去?
人家领导说老唐脸皮厚还真是夸他的。
老唐的业务真的是本行业所有业务员中做得最好的。
在他的身上我学到了一些东西,好像对于他来讲,天底下就没有什么难办的事。
老唐是一个一整天都热情四溢、开朗乐观的人;大家都很喜欢他。
现在酒驾入刑了,工作日也禁酒了;我的胃早已千疮百孔,不敢再喝酒了,那个曾经劝我喝酒的老唐却作古了。
老唐是喝醉了酒,会车时反应幅度过大撞到树上的,人当场就不行了。
有时候心情不好,我回家会倒上一杯酒看看,不喝,就是看看。
(三)生活太重,生命太轻
我们单位的工作特性是调动频繁。
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我唯一学会的就是珍惜。人这一辈子陪伴你最长并且可能陪你走到最后的就是另一半,老公或者老婆;而能够时时在一起或者说“整天碰头搭脸”的除了同事就是邻居。
到单位三的时候,我搬到了附近的一个老旧小区;这样的老小区有一个好处,人情味浓一点,邻里之间比较和谐。
我楼上的邻居姓颜,比我大一岁,是玩大车的。颜哥长的很壮实,见人都笑哈哈的,因为雇了两个司机,不用自己天天跟车,在家的清闲时间就不少。
上下楼的时候,会经常碰到。
“兄弟,中午喝一杯去?”
“不了,颜哥,工作日、工作日!”
我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等到周末的时候,我就主动邀请了颜哥;颜哥就回请。
再到后来,颜哥只要是周末发现我的车停在小区里,就来砸门,那就聚聚呗!左邻右舍的;那就聊聊呗!天南地北的;那就喝喝呗!啤茶白茶的。
虽然很多时候,我都是喝茶,用他们的话说“光喝茶不讲究!”;但是小区里面年龄相仿的几个哥们联系的一直很频繁。
从去年冬天开始,颜哥不怎么回家了。
生意不景气,司机辞掉了。
两个月前,颜哥匆匆回来,忙着召集大家赶紧聚一聚;还是那样壮实,还是那样乐观,但是难掩神色中的一丝疲惫。
整体来说,大家的感觉都还不错!
对于未来,大家充满了希望;对于当前,比较满足。
没想到两个月前的相聚,竟然是颜哥和我们的永别!太大意了,总觉得身体壮实,这几年从来没有进行过体检,等到感觉胸闷时,已经是晚期……
生活太重!生命太轻!
走得顺了就是旅行,不顺就是修行;真心希望可以有来世,我们都可以洒脱一点。
余生尚远,珍惜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