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小青檬时,常抱怨时光慢吞似老牛,每日盼望过新年,穿新衣,着新帽,吃着点心,围炉夜话。尽管害怕爆竹巨响,却仍捂耳偷看,听“二踢脚”轰声巨响,看“火旗溜”狂舞银蛇。
少年求学时,仍盼望新年,每每岁末,整装待命,但凡考期结束,便踏上归家旅途,飞鸟归巢般,扑入家人殷切笑脸与浓情温热里面。
今日已不是少年,对新年即惊愈怕,轰隆隆岁月里,年华老去,皱纹丛生。纵然惆怅满味,却已物是人非。
李青莲言“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好个“为欢几何”?
今日却想起了张岱。
崇祯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拏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夏至未至,心已微凉。
(十多年前在彼得堡过年时的感叹,今天读来,觉得当时写得好好啊![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