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录网随笔 难忘一种鸟叫声,难忘那一声鸟鸣

难忘一种鸟叫声,难忘那一声鸟鸣

“关关雎鸠,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这是自小便学过的一首诗,也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一首诗。

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读到这首诗,除了觉得难背,也产生了好几个关于这首诗的奇怪的问题:关关鸣叫的“雎鸠”到底是什么鸟?在哪条河的芳草地上出产了这么一位漂亮的“窈窕淑女”?又是被哪一位“好逑”的君子迷上了?爱上一个人,怎么竟然会在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那位采摘荇菜的美丽女子,究竟有什么魅力,怎么就值得让这位“好逑”的君子半夜里弹琴鼓瑟去表达爱慕?……

问题实在太多了,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也不敢去问,怕人笑话。老师声情并茂的讲,自己稀里糊涂的听,只能囫囵吞枣明白个大概。等自己逐渐长到十五六岁,到了“少年维特”的年龄区段,很多问题自然而然的理解了……但仍有一个问题没弄明白:雎鸠到底是一种什么鸟,是斑鸠还是其它什么鸟?

这个问题困惑了我好多年,我始终没弄明白,直到有一天,我百度了下,最可能的说法是“雎鸠”其实不是斑鸠,而是一种叫“白胸苦恶鸟”水鸟……竟然是如此的So easy,真可惜了我的智商,我的青春年华啊。

“雎鸠”到底是什么鸟,其实和我一样读这首诗的人不甚关心,大家最奇怪的是人家两个小年轻在那里谈情说爱,你一只“雎鸠”在旁边聒噪什么?

尽管“雎鸠”不是“斑鸠”,但并不妨碍我自小便对斑鸠印象深刻。这还有一段我与一对斑鸠神奇缘分,与那声咕咕--咕咕鸣叫声的奇妙情感。

我的老家在秦岭北麓渭水南岸的长稔塬上,这里一年四季“春温暖,夏不燥,秋凉爽,冬不寒”,适宜各种作物生长和动物栖息,所以这里也成了苹果梨核桃等经济作物的集散地,也成了燕子布谷斑鸠喜鹊等各种鸟儿的乐园。从春到冬,各种鸟儿在这里生长生息,在这里繁衍下一代,它们看见人也不怯生害怕,把这儿当成了自个的家。

约莫是上初一的时候,学校搬到了离家不远的小镇附近,每天上学,都要经过邻村的苹果园。

每年四月份左右,果树就会慢慢萌出翠绿的嫩芽,过不了几天这些嫩芽已变成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再长成一朵朵白中带粉的花,一朵朵,一簇簇,这一大片苹果园变成了花的海洋,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清香。

每天从这里经过,都让人心旷神怡。

这个时候,总有成群的蜜蜂和鸟儿来这里安营扎寨,采蜜赏花,交友配偶,这两只鸟儿便是其中的一对。

那天早晨,天下着小雨,我正打着伞低头赶路,突然被一阵咕咕----咕咕的鸟叫声吸引住了,于是抬头在一片白花与绿叶相间的树丛中费力地寻找,看见两只鸟儿嘴里叼着几枝短树枝正在一个路边的一棵果树上搭巢,不时停下来咕咕的叫着。

这两只鸟儿好像是穿着灰褐色的外套,肚皮上穿着粉红色的裙子,尾巴却是黑色的,好像是穿着燕尾服,前胸鼓鼓的,脖子上有一圈黑白相间的点儿,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忙个不停,偶尔停下来咕咕的互相鸣叫,像是在交流。

看见一群孩子披着雨衣、打着雨伞过来,也不避生,依然旁若无人地干着自己的活儿。

这两只鸟儿的叫声其实很平常,也很单调,完全不像其它鸟儿能唱出非常优美的歌儿,很多孩子只是驻下脚步看了一眼,又急匆匆的赶路了。可那天不知为什么,我却很感兴趣,停下来,仔细看着。

那两只鸟儿嘴里衔着细细的枯枝,放在一个搭建了半拉还没有完全竣工的鸟巢上,一只鸟儿在搭建,另一只鸟儿在旁边咕咕的指导,上上下下,跳个不停,配合默契。由于有春雨的冲刷,树上的苹果花在它们周围稀疏落下,春雨、春花、鸟鸣,构成了一副美丽的图画。

直到被另一个同学连声呼叫,我才知道已经落下了好远。于是,我恋恋不舍地又看了这两只鸟儿一眼,急冲冲的赶路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每次我经过那片苹果园,我都会下意识地在密枝繁花间寻找这两只鸟儿,可惜却再也没有见到过,只有那个鸟巢还在枝头,心中暗自不免有些失望。

日子平常单调地过着,有一天在放学的路上,我似乎有听到了那熟悉的咕咕—咕咕的叫声,间或还有一丝细嫩的声音,我循着声音望去,原来的两只鸟儿已经成了四只,两大两小,哦,他们已经有了小宝宝了。

这两只出生不久的小鸟肯定得了父母的遗传,身上的颜色花色和两只大鸟差不多,只是一双小小的而又机灵的小眼睛周围长着红红的眼圈,格外引人注目。

只是在这一次见过之后,我却很长时间再也没有见过这一家四口,再也没有听见熟悉的咕咕--咕咕的叫声,或许它们已经长大成人分家另过了。

约莫是霜降之后苹果叶也快要落光的时候,偶尔一天去镇上赶集,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回来,路过那一片苹果园,我似乎又听到了隐约有些熟悉的咕咕----咕咕的叫声,我循着声音望去,那个搭建在苹果树枝上的鸟巢已经破败得有些散架,旁边一只鸟儿在枝间来回跳跃,嘴里咕咕--咕咕的叫着,好像在寻找什么。

我不禁有些好奇,这是我大半年之前在烟雨里看见的那一对鸟儿吗?怎么只剩下了一只,它们的孩子去哪儿了呢?

真相当然无从所知,只是这个疑问在我的心底藏了很久,答案自然无从所知。

初三的时候一次上生物课,老师在给我们讲述塬上的各种生物分布,提到塬上的鸟类很多,最常见的便有布谷、燕子和斑鸠等,又给我们讲述了各种鸟儿的长相特点、生活习性以及栖息地等,讲述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说道:“斑鸠尽管长相普通,不是很好看,可这种鸟儿有一个很美好的习性,那就是对异性的忠贞。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斑鸠既是爱情的象征,也是友情的象征,斑鸠咕咕----咕咕的鸣叫,宛若一个隽秀深情的男子向自己爱慕的心仪女子真情而朦胧地告白,又或若一对朋友之间的看门见山赤诚相待。

在危难之时,它们并不是贪生怕死、大难临头各自飞,仍然成双成对,雌雄相依,忠贞不渝。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在苹果园里遇见的那对鸟儿是一对斑鸠。最后一次遇见它们的时候,或许是另一只斑鸠不见了,只剩了形单影只的另一半,在那儿等候爱人的归来。

囿于时间的流逝,我对上初中时期的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连同很多老师同学都叫不上名字了,唯独对这一段与两只斑鸠的缘分、与那声咕咕----咕咕的鸣叫以及老师的那段讲解记忆深刻。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上初中的时期,我约莫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对男女之情懵懵懂懂,似懂非懂,尽管还没有到“少年维特”的年龄区段,但也是脚尖尖触碰到 “烦恼”大门口的年纪了。碰巧这一对痴情的斑鸠闯入了我的心田,让我的内心有了一种奇妙的情愫。

后来读过《诗经》中的另一篇《卫风•氓》,其中写道:“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看下翻译,大意是“桑树叶子未落时,缀满枝头绿萋萋。

嘘嘘那些斑鸠儿,别把桑葚吃嘴里。

哎呀年轻姑娘们,别对男人情依依。

男人若是恋上你,要丢便丢太容易。

女人若是恋男子,要想解脱难挣离。

原来,古人早已将斑鸠与美好的爱情联系在一起。

斑鸠之恋或许不像鸳鸯之恋那样众所周知,但其实也是一种伟大的是感情,它们相依相恋,拍动着身上绚丽的翅膀,悠悠乐乐地飞翔在辽阔的天空,沐浴着爱的和风细雨。

它们雌雄和鸣的声声鸣叫响彻千古, 宛如前世心动的邂逅,今生无邪的约定。

古有“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之说,斑鸠的爱恋以及那种空灵、含蓄、淡雅、清新的鸣叫,或许带领我们穿越了时空的局限,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美。

难忘那一声咕咕----咕咕的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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