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想做一个专题:“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云云,专门写用着趁手,或者用出了感情的厨具。所以后来就写过了咖啡机、豆浆机、酸奶机、塔吉锅、厨刀等。但是,真真正正用来“做饭”——是字面意义上的“饭”哦——也是用得最趁手的“吃饭家伙”反而没写过。
我想电饭煲这东西,但凡是自己开伙做饭的人家,应该都把它当做标配了,偏偏我不喜欢,而是更愿意用砂锅煮饭——话说,电饭煲被普及之前,大家都是怎么烧饭的?
竟然想不起来。问了一下竹马才确认:也是用锅煮,只是没这么讲究。
用来煮饭的钢精锅,不过我没印象了(图片来源:网络)
并不是因为追求什么“镬气”,认为砂锅煮饭比电饭煲更香,才用它;甚至不是抱传统饮食文化的大腿。单纯是因为用电饭煲烧饭的话,没办法一次只做一顿饭的量。不像砂锅,随你量米为炊。要烧自己一个人的饭,舀一小杯米,淘净入锅,盖上盖子开小火。只需要六七分钟,饭就煮好了。
正好铺满一锅底,盛出来是平平的一碗
但是砂锅有很多种。稍早些年,我家的砂锅是那种农贸市场、五金店里最常见的品种:十几块钱一个,黯淡的土黄色或米白色,很粗糙也没有釉质,最多是在上面画一朵花或者一株兰草。
差不多长这样,但这个算是开了美颜滤镜的(图片来源:网络)
便宜未必没好货,只是这种便宜砂锅真的不太扛造,用了没多久就裂了,大概因为烧之前没擦净外壁的水,胎体又比较薄。后来我就一直没再买新砂锅——何况那时我还没开始自己烧饭,而那时砂锅基本就是个摆设,家里平时煮饭都用电饭煲。
所以很久之后买下这只名叫“万古烧”的小砂锅,初衷纯粹是因为颜值……
2017年5月的开箱照
“万古烧”其实并不是锅名,而是指产自日本三重县四日市的陶瓷制品。类似“美浓烧”“伊贺烧”之类的命名,这两年市面上也很常见了。不过,别问我为什么现在一说“万古烧”就是指这种砂锅,因为我也不知道啊……我更习惯叫它“小土锅”来的。
小土锅的颜值高,这想法颇私人化。因为后来查看网友评价,发现不少人都觉得这种“栗形万古烧”有点丑。不过,我就爱它圆滚滚、黑乎乎的样子,还有外壁朴拙粗糙的质感。大概是各花入各眼的缘故,只要喜欢,就怎么看都只有更欢喜的。
“五合炊”大约是2.3升的容量,做“一人食”似乎是买大了,其实刚刚好。因为煮饭倒没什么,煲粥的话,水位线稍微高一些,就是会潽出来的。再说,就算是这个大小,这个小土锅单手拎起来刷,也不吃力。
内壁又光滑,有点防粘的意思。哪怕有次不小心烧焦糊了,用铁刨花搓搓擦擦的,也能很轻松地处理干净。
摸起来坑坑洼洼却又很光滑,有点蠢萌的感觉(图片来源:网络)
讲道理,万古烧完全可以当做普通砂锅去用。煲个鸡汤,炖个肉肉,煮个银耳羹,都没问题。但是派这些用场的话,我这个小土锅显然容量不够——没关系,只烧饭也很好。
偶尔需要这种矫情,啊不,孩子气的仪式感。
其实我对主食的选择,是粗粮优于细粮的。因为迷恋粗粮的质感和香气,所以平时宁可啃玉米、煮槟榔芋、蒸马铃薯泥、泡燕麦水果奶粥,至少也得是撕下全麦面包去蘸罗宋汤(或者豆浆)。但是在传统饮食领域,我倒还是最爱米饭。馒头、饼、面条、年糕之类,且排不上呢。
因此在“好好吃饭”的时候,小土锅的使用率还是蛮高的。
做好的白米饭,有时直接盛出来装好,旁边整整齐齐地码上菜,就是很可爱的工作日便当;但更多是用来二次加工:拌上鸡蛋液,炒一下,变成黄金炒饭;压在焖好的咸肉和青菜粒上翻匀,就是咸肉菜饭;或者加上酱油、味啉和核桃碎翻匀后,捏成可爱的核桃饭团,看到它就觉得秋天到了。
核桃饭团(图片来源:网络)
除了烧饭,小土锅还有一个隐藏属性,就是拍照道具。起先我没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因为它在桌上占据着一个适合拍照的角落,所以我拍什么都喜欢放到它旁边去。但后来发现,无论是粗糙笨拙的质感,还是红褐色、带着釉质光泽的色调,以及它古朴的造型,都可说是百搭。
何况花瓶也放在旁边,需要的话,还能随手抽一枝赏玩。哪怕是不需要拍照的时候,每次看着它们,心情也会慢慢平静下来。就好像某种带着禅意的美学,正藏在这个角落中慢慢发酵。
2021年春末夏初的芍药
关于拍摄搭配的探索总是奇奇怪怪的,和下厨时的各种尝试一样。不过别管怎样变化,喜爱和欣赏是不会变的。这也是我很少买厨具,每次下手却总是瞄准中高价位的原因:一旦买回来,就肯定会一直用一直用;然而再好的东西,也能逐渐学会以平常心相待。
必须如此。否则有敬,有畏,有倦怠,有厌弃……待物如待人。若和身边人也渐行渐远,渐渐相看两相厌,“天长地久”就只能当笑话听啦。
2021年4月28日
语录网网友观点:从这篇起,是真的开始跑调了。
我想上一篇(《山海经》)是能够饱满诚实地表达温情的最后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