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的第二天,就被住处附近的绿道给深深吸引了。简直是十二万分地中意。以致于,上午转了两三个小时不算完,傍晚时分,又溜达了过去。
反正,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在喜欢的环境里待着。多一分,多一秒,都是大大地赚了。
北方已然深秋,落叶纷飞,花草凋零,再过几日,只待立冬一到,就要进入冬天的节奏。而这里,是春天,是夏天,再不济,有变黄的叶子,和枯萎的花儿恰好随风落下,也是刚刚迈步初秋的观感。
来时,乘的是夜班车。故而,是穿着羽绒服出发,为了不至于太夸张,挑了最薄的那件。可纵使如此,后来的事不说也知道,一路向南,厚衣服越来越穿不到身上。
说起衣服这茬儿,还有个趣事。早些年在厂里上班,车间主任到南方去探亲。是冬天,穿了在我们那里很时髦的皮衣。结果,越往南,越觉得一圈人就自己傻,连件单衣都没准备。
这件事是当笑话传开的,说起来有好多年了。那时不比现在,去趟南方还是很稀奇的事。没有高铁,飞机对普通人来说还比较遥远,从北到南,那是标标准准的出远门。如果没有远方的在意和提醒,谁也不知道千里迢迢之后,要面对的是什么。
我还好,有寥寥的经验在,临下车换了单薄的外套。幸亏阴天,走在穿着短袖的人群里,才不显得十分突兀。
还是说说在绿道上溜达的事儿吧。初次来这边,不知道地方有多大,回时的路可好辨认,想了想,默默拿出手机,看一眼腾讯地图,便如吃了定心丸,遂有了决断:见路就走。
走着,走着,很容易,眼睛就被路旁的花草树木俘获。这个季节,北方值得一看的,也就是漫山的红叶,或者是正开的菊花了。都是深秋的标配,是季节的代言。这里,正好相反,随处可见的各种颜色、各样姿态的花朵,还有葱郁的树木,碧绿的草丛,直让人模糊了季节。
入眼,有些花看起来很陌生,有些则比较眼熟了。比如,像那种开着白色小花的,有着亮黄的蕊,在北方,也很常见,只是好像记得它们开在夏天里。还有些紫色的,红色的,粉色的,黄色的花,就不知道它们是什么名字了。
之前手机里有识花软件,随手拍了照片,就能识别出花草的名字。虽说不一定百分百正确,可到底把人从对周围的陌生里拉出来,用大段的文字来定义和坐标眼前所见。
不知是什么时候起,手机内存告急,也就思量着,盘算着,权衡着,删了一个又一个APP 。那个叫做“花伴侣”的软件就是如此命运。手起刀落后,重新看世界,自是熟悉的,流于熟悉,陌生的,重归于陌生。
此时此刻,就着大片大片的陌生感,打量着身边的景致,每一帧画面都是新奇。甚至于不想知道探究它们都叫什么,在这里出现,又有着怎样的渊源。
它们就如在你我生命里短暂停留的人,或物,这一刻相遇,下一刻分别,静静地拥有,且享受着彼此共处的时光,足矣。
其实,话虽如此,可若是碰上正好树干上有写着名字的牌子,也是要凑近去看一看的。所以你看嘛,做人哪里有什么一定的标准,很多时候,就是随心随性了。
照着这个法子,认识了樟树,凤凰木,南洋楹,荔枝,大花紫薇。喜欢凤凰木羽毛般的叶子,很有种轻盈的,翩翩欲飞的质感。不过,在看到南洋楹的叶子后,就没法淡定了,怎么和凤凰木那么像?
另一个需要提一提的,是大花紫薇了。在北方也有很多紫薇花的,大多像灌木上开花,枝干并不十分高大。在这里,是标准的乔木。据说最高的能长到25米,这开花的树,可也真够称得上壮观的。
一路走来,随处可见散步,或跑步的人们。觉得这场景特好。也是这几年把散步和跑步当成了每日的必修课。平日里,如果不去公园,就是在马路旁的跑道上走来走去。
在老家,吃过晚饭后,也陪着老妈在村子里散过步,一边走,一边拉着家常。但是,你也知道,到了秋冬季节,乡下往往比城里更显凋敝。
我不能说哪里好,哪里不好。不一样的地方,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有的,是当做故土来沉淀乡愁的;有的,是当做远方来盛载向往的;也有的,就是当下的一种状态。
不论怎样,我喜欢在路上。在路上,有已知的,可以回首,有未知的,可以相遇。在变幻的时间和空间里,做一个不虚此行的过客。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