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中华文明的根基一方面儒道互补,一方面孔老同根,那么在讲孔子之前,先来谈谈老子。
老子作为道家的创始人,给我们留着了宝贵的精神文化财富。《道德经》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名著之一,对传统哲学、科学、政治、宗教等产生了深刻影响。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统计,《道德经》是除了《圣经》以外被译成外国文字发布量最多的文化名著。
对于这样一部智慧的结晶,我们常常想去总结性的了解其思想,或者说下定义,然而老子却在第一章就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似乎断绝了我们这一目的的可能性。但其实总结来看,老子“道”的核心一是自然,二是无为。
老子的自然观
“自然”是老子哲学,也是道家哲学的中心价值。我们现在说的“自然”,常常指自然界或大自然,但老子哲学中关心的焦点并不是大自然,而是人类社会的生存状态。老子所提倡的是一种因任自然的态度,也就是让世界万物能够自然而然地发展,而不去订立一个所谓的标准去干扰、加以约束。
在《老子》一书中,“自然”的出现并不频繁。
“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下,侮之。信不足焉,安有不信。悠兮其言贵,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第十七章)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第二十五章)
“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第六十四章)
按照第十七章用法,“自然”指的是 “我”,即 “百姓”。“百姓”认为他们的 “事功”是他们自己造就的。而第六十四章是,“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这一例的“自然”,很明显说的是 “万物”如何,即 “万物之自然”。以上两例 “自然”的用法,既不是指 “道”自己如此,也不是指 “圣人”自己如何,而明显是指 “万物”和 “百姓”的自己如此、自我实现。
而第二十五章“道法自然”,按照王弼所说"法自然者,在方法方在圆法圆,于自然无所违也"。在此"自然"依旧不是如今自然界的意思,而是说道是无为的,顺从万物本性的。道法自然被理解成,道遵从(万物)的自然状态。
老子的无为
《道德经》多次提到无为:
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 ,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第二章)
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第三章)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 不可为也,不可执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 (第二十九章)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第三十七章)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 。(第三十七章)
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第三十七章)
如果说“自然”是老子哲学的中心价值,那么“无为”就是实现这个中心价值的原则性方法。“无为”按照字面理解就是没有任何行动或作为。一般人脱离《老子》的语言环境和历史情况,很容易产生这样望文生义的误解。其实老子思想的“无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概念,而是“实有而似无”。他所阐述的“无为”不是绝对空无,而是有实际效果的,能够做到“无为而无不为”才是老子眼中的理想境界。在第三章中,他提到“……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第四十八章也说 “……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从上面可以看出,老子思想里的“无为”其实只是手段,达到“无不为”的效果才是真正的目的。
那么我们应如何理解“无为而无不为”呢?再来看第二章所说的:“……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这些话大致的意思是,圣人能够体合天道,顺应自然,以无为的态度来处事,实行不言的教诲。任万物自然生长,而因应无为不加以干预。老子认为,无为之所以无不为,是因为世界上的万物在不受外部力量干涉的情况下,能够做到自然而为。水自然而流,花自然而开,草自然而长,农民自然去耕地,木匠自然去伐木…… 如此,每个人、每样事物各得其所, 结果就是无所不为了。 “无为”是一种原则性的方法,它的根本意义就在于维护了万物的自然发展,也就是刚才阐述的老子哲学里的中心价值-“自然”。
对天下王来说,无为是这样的:首先自己要无欲、不争、去奢、去泰,也就是不与民争利,以百姓心为心,让百姓自由地欣欣向荣,繁衍发财。君王的无为,是为了百姓的有为。如果与百姓争利,那么就会造成百姓的匮乏,百姓匮乏了,就会相争,天下就会大乱。同时,统治者如果沉迷于欲望,《道德经》说“无欲以观其妙”,只见其有,不见其无,则失其妙,那么他就不再神灵,就会失去对天下局势的掌控力。以上是天下王的不争之德。那么,王不争了,臣民开始争了怎么办呢?一般的竞争,能者多得是正常的,差异是万物之常理。但像资本家那样的巧取豪夺就不正常了。俗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但人类恰恰是最喜欢“作”的。所以,《道德经》说: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这时候王就要采取强硬手段了。
以上是天下王的无为。那么普通人可以无为吗?当然是可以的,因为一道可以多用。王是天下之君主,每个人也是自己身体的君主,可能也是家庭的君主,可能是一个公司的君主,无为之道对这些对象都是适用的。就拿一个公司来说,和治天下的道理也是相似的。治天下是为了天下繁荣富足,太平安康。假如有人“作”,就要干掉这些“作”的人,因为这些人会影响天下繁荣。就拿现在的买办来说吧,他们发财了,但人民却贫穷了,孩子都养不起,那么华夏的未来发展就受挫了。无为治天下是为了天下的繁荣,无为领导一个公司也是为了公司的发展。领导的无为体现在不要越俎代庖,而要让员工尽力发挥自己的能力。如果有人危害公司利益了,就要采取措施。如果员工的工作遇到阻碍,就要设法排除这些阻碍。
所以尽管老子自己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但是其思想的核心还是可以从“自然”和“无为两个方面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