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老师有没有口头禅?你有没有给老师起过外号?
其实,给老师起外号,一般没有啥恶意,特别是在几十年前,以当时的社会风气,给老师的外号多半是赞美,或者最多也不过调侃而已,而这调侃中就大多包涵了老师的特点,对吧?
我的高中同学曾经给数学老师取名“故所以”,因为他在推理题目时,最后得出结论时候总是特别兴奋,本来题目结论的模式是故——如何如何。但这位老师总要加上两个字“所以”来解释和强调,说得特别铿锵有力字正腔圆,让我们到这时候精神都为之一振。所以不知是谁一说,就叫他“故所以”吧?马上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当然从来没有当面叫过老师,只是在私下一说,或者课堂跟着老师一起大声叫,大家就会彼此露出会意的笑容。
还有一个化学老师,个子高大,脸上有道伤疤,使得他本来算清秀的脸横生了许多威严。他教化学,但他是篮球排球等的高手,当学校的团委书记,说话有如金石之声,当他讲化学题目时,对化学单位总是特别强调要写上去,并且讲题目时,对“摩尔”这个单位说得特别有力、特别有个性,口腔好像一个烟花筒,先是点燃引线,气体压抑半瞬,然后“摩尔“两个字就势不可挡地喷涌而出,于是印象深刻的我们给他取名就叫“摩尔”。
如果说这两个外号只是因为上课时的口头禅而引起,那“亭亭玉立”背后就是很有意思的故事了,哈哈。如今想起还恍若当面,有温馨,更有时光飞逝的伤感。
初三的语文老师是个身材瘦高的中年男人,眼睛有点斗鸡眼也就是眼睛的瞳仁都向鼻梁内靠,这使得他似乎总是目光炯炯,总是在盯着你的样子,加上他不苟言笑——这样的年龄、性格,与我们这帮15岁左右的孩子差别实在太大了,所以平时上课也一般比较沉闷。
但是有一节课却让我和我的同学们终生难忘。
好像是上周敦颐的《爱莲说》吧,里面说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形容君子洁身自好的高洁品格,这句很多人都知道是名句了,但关键在后面。“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句则说到莲干净挺拔地站在水中,只可以让人远远地观赏而不可以靠近把玩,就像君子总是让人发自内心去尊重一样。
其实,课本下面有注释,有句子翻译,但老师却生怕我们不懂,说道:“亭亭,修长挺拔的样子。大家说,用来形容荷叶荷花是不是很形象?”其实,在我们南方的这个小城,谁没有见过莲花啊?所以同学们对他的问题没有积极的回应。不知道老师是以为我们不懂,还是那天联想翩翩,又扯到当时还没有学到的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去了。老师说:“朱自清在《荷塘月色》里也写到荷叶,也用到了亭亭来形容,说像亭亭的舞女的裙,舞女大家不懂,说成美女就好理解了吧?美女穿着裙子的样子,就像荷叶那样修长挺拔——”说到这里,有学生兴奋起来,搞怪地跟着叫“美女哦!”大家也都哄笑起来,老师见同学们难得兴奋,有反应有配合,也来劲了:“对啊。有个成语叫亭亭玉立,说的就是形容美女像花木一样修长挺拔的样子——”老师边说边在黑板上写下:亭亭玉立——形容美女像花木修长挺拔的样子。
同学更起劲了:“美女啊,亭亭玉立啊!”老师那不苟言笑的脸也绽开了笑容:“对,亭亭玉立,记住。”
其实,当我们学生彼此交换会意神情时,老师不知道我们另有所指。师母好像要比老师年轻许多,好像不到30岁的样子,很苗条很漂亮,震惊过后确认是夫妻,于是我们经常私下议论,主要是表达疑惑:这严肃的、貌不惊人的老师怎么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妻子呢?
当老师讲课说到美女,说到亭亭玉立时,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学生联想到的竟然会是这件事呢。
为此,下课后,我们的语文老师就有了“亭亭玉立“的代号。
时光飞逝,有愧与感慨那时的顽皮,但作为日后的语文老师,更体会到语言的魅力,它让一个词语在头脑中能产生如此具体的联想与想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