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熹/文
两千年来未有之大变局过去了数十年，似乎仍未将20世纪90年代初的川东北农村完全唤醒，人们依然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农耕生活。“改革”的春风让农民们填饱了肚子，早上中午泡菜就红苕稀饭，晚上吃猪油拌的面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至于“开放”浪潮，在这样的乡村连一点“微澜”都感受不到。
农民的子弟大多伏在在村里小学的木头或者石头桌子上放声朗读“人口手，上中下，山石田土”等识字课文。
全天的课程只有语文、数学两门，教书的先生一个班一位，甚至有一个学校共享一位先生的极端情形。
1989年，笔者就是在这样的村小学启蒙读书。
我们所拥有的书自然也只有《语文》、《数学》等教科书，家境好的孩子可能还有一点练习册或者作文参考书之类。
我的家庭在那时的农村，居然也算是书香门第。爷爷读过扫盲班，在村里是头面人物。妈妈教书，爸爸在镇上的造纸厂当技术员，父母都是正儿八经的高中生，这在农村相当少见。即便如此，我所拥有的依然不过是教科书和练习册而已。
我记得一天傍晚，爸爸骑着自行车从镇上回来，顺手给了我一本漂亮的小书，封面大约是绿色的，除了“小兵张嗄”四个字外，还画着一个小男孩爬在草丛里，头上戴着一个草编的圈儿。
接过这本小书，嗅嗅里面散发的油墨香味，我高兴极了，但我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一本什么书，因为它跟我以往所见任何一本书都不大一样。
既不是课文，也不是习题，甚至不像极少数同学手中才有的作文参考书，它从头到尾都是文字，这让我无比好奇，下定决心好好琢磨一番。
由此可以看出我当时所处的环境是多么闭塞，我又是多么的鄙陋！现在回想，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当时我不问一问父亲这是一本什么书，似乎父亲也并未主动告诉我这本书是从哪儿来的，又是一本什么类型的书。
正读小学二年级的我，自从得到这本“奇异”的书，每天放学便飞快地做完作业，然后抱一本《新华字典》，逐字逐段地“研究”。大约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我啃完了这本书，越往后读越觉得容易些，也越有兴趣，大致搞明白了这本书写的是好几个人在战争中的一段经历。
白洋淀
三十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读过这本书，后来几次想把这本书找出来都没有找到，它竟不知所终！直到今天，书中还有若干有意思的地方让我记忆深刻。
大约小说的开头是一串拟声词，形容顽皮的张嘎子在家里欢乐地上蹿下跳。
接下来就是故事悲惨的开头，在小鬼子的扫荡中，嘎子相依为命的奶奶去世了，奶奶头上的鲜血和嘎子端水给奶奶喝的情境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强烈的冲击。
电影《小兵张嗄》剧照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掩埋了奶奶，带着仇恨，嘎子投奔游击队，然后成为一名年轻的八路军战士，张嘎子每次都出色地完成战斗任务。
但毕竟是一个顽皮的小孩子，要是放在现在，他还处在向爸爸妈妈撒娇的阶段呢！所以，打架、咬人、赌气、堵人烟囱的活计一样都没有落下！嘎子挂彩以后在老百姓家里养伤，他与英子竹马绕床、两小无猜，纯真的情感让人动容。
上面这一段，我全凭记忆写下，可能与原著有出入，但我实在不愿去翻书，希望任凭自己童年的情怀自由地流淌于键盘的敲击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