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我还幻想着把《魔道》当一个小甜饼看，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真实彻头彻尾的天真。
第一世，在乱葬岗，魏婴问蓝湛，“这世上究竟有没有一种不用修诡道也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之人的方法？”逢乱必出的寒光君沉默了，他知道没有。
在此基础上，魏婴才说出了自己那句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名言，“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
说实话，我以前有点不理解魏婴，觉得他有英雄病，觉得他太狂傲，但随着某网暴事件的深入，我才明白这话说出来有多无奈。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江家的家训，也是魏婴的人生信条。
如果故事在此戛然而止，我们顶多也就是感慨一下魏婴的一腔孤勇。
可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修诡道真的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吗？在墨香预设的世界观里，她对此的态度其实是否定的。修诡道的确让魏婴的性情越来越乖戾，穷奇道姐夫惨死和金鳞台师姐挡剑，这两件事他的确负有责任。虽然里面的恩恩怨怨可以扯出一大段故事来，但是不可否认，作者在这里暗示，诡道不是长久之道。
后来魏婴身死，第一世告一段落，故事虽完结，但我看到了理想主义的破灭。
熟悉墨香的人，大概对“天真永不消逝，浪漫至死不渝”这两句话耳熟能详。
但墨香真的是一个纯粹的浪漫主义拥趸吗？恐怕不尽然。
我相信只有当心中有理想主义的时候，作品中才有现实主义。
魏婴的遭遇之所以让人感同身受，就是因为他身上有深厚的尘世烟火气。
至于说第二世的悲剧性就更显而易见了，它主要体现在金光瑶身上。
与魏婴身上的理想主义不同，金光瑶是一个典型的投机主义者。他的出身极为低贱，但他就是靠着一步一个脚印登上了顶峰。有人说，他杀死温若寒纯粹是捡漏，这的确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伴君如伴虎，何况是温若寒那样野心勃勃、杀人如麻的人呢？其中的审慎与辛酸稍微脑补一下就可以知晓，这绝对是九死一生的买卖。
但金光瑶，他干成了。他摇身一变，解锁了新皮肤敛芳尊。可是从此以后，他的处境就改善了吗？羞辱与不信任依旧如影随形，他还是大哥口中的娼妓之子。哪怕作为结义兄弟，他依旧随时有被从金鳞台上踹下去的危险。这就是金光瑶的生活。
我相信秦素曾经一定是他生命中的一抹亮色，如果她不是他亲妹妹的话。同样我也相信深夜百转千回时，他一定盼望过松儿是个健全的孩子，可惜他不是。
有人说，不能接受金光瑶利用自己的孩子打压政治对手，可是转念一想，他身败名裂后，痴傻的松儿就能独善其身吗？当然这种假设很不近人情，可父母之爱子，也的确不是只有一种形态。
无论怎样，“六杀”是既成事实，无需洗白也不必洗白。观音庙埋葬了金光瑶的过去，也终结了他的未来。到头来，他依旧是大家族纷争里的一个匆匆过客，热闹是别人的，他只有一口桃木棺。或许只有那一千两百座瞭望台记得这段注定被尘封的过去，试想如果莫玄羽知道自己献舍的代价是害死金光瑶，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