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个周末午后的一点点小感想,它记录了我2020年10月25日,阳光和煦,秋风微凉的重阳节,我的所思所想。
今天,还是一个特别的重要日子,是继父的忌日,他已经离开我们有十一年之多了。
继父来医院检查的时候,身体消瘦的厉害,我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以前合身的衣服怎么宽大的厉害,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来,怕是不好的病吧,怎么才一两个月没见就这般瘦了呢。
带着他去医院做了检查,把他送到一个亲戚家里,我赶快给我妈打了电话,那时候还是公用电话,我拿起电话就哭起来了,我问我妈:“妈,我爸最近咋那么瘦了,你没发现吗?你就没管我爸的吗?”
我妈很是吃惊,:“没有吧,我天天做饭,你爸吃的也好着呢,我是每天都看见,也没发现瘦了呀。”
我妈有点疑惑,打电话给我继父的女儿,我的姐姐,:“你看你爸最近瘦了吗?老四打来电话说你爸瘦了,还说我没照顾好。”姐姐也说没发现。
也许身边经常见的人就是不觉得,都说没发现,可那时候在我心里就有一块大石头了。
医生说三天结果才能出来,第三天时,我打电话去取结果,医生说结果不太好,想再做一次,让我再过一天取。那种痛苦、焦急的等待,至今我依然清楚的记着,我吃不下饭,我担心,我睡不着觉,我男朋友每天都陪着我,劝我不要太担心,就算真是什么不好的病,我们也想办法一定会治好的。
检查结果出来时,我一个人拿着化验单在医院里抱头痛哭,上面清晰有写着三个字:“食道癌”,那是我拿到最沉最沉的一张纸条,巴掌大的纸片,我拿不住......
我问医生要了一张空白单子,自己胡乱写了个病名,骗继父去兰州重新检查,给他买了新衣服,送他到车站,继父拉着我的手说:“你比我亲生的女儿还要对我好”。我难过的不能自已,匆匆离去。
因为继父对我也特别好,我上学的时候,那么远的路,骑自行车给我和姐姐、弟弟送饭,保温饭盒里的饭温暖,他给我们的也是温暖。
每年冬天我的手就冻疮一个接一个,血呀脓呀流得,手肿得像个馒头,他就冒着严寒去地里挖“冬青”,据说煮水后能治冻疮。
虽然,爸爸去世时,我才十岁,可是继父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关爱和呵护,这么多年,我一直感谢他那么用心的对待我们姐弟五人。
时光如流水般飞逝,他生病的那些年我还没结婚呢,很傻,什么也不懂,不知道什么叫生活艰辛,一个人在外面打工,一个月挣的三五百元钱,给继父买药,买吃的,就想着让他好起来,好起来。
听一个医生说抓到壁虎烤熟了和小米一起熬着喝会治好继父的病,我一个女孩子,炎热的夏天,戴着草帽,手里拿一根长长的木棍子,满沙漠里找壁虎,以前我最怕的就是壁虎和蛇,可是那时候,我真的不怕了,我就想多抓几只壁虎给继父治病,只要他好起来,我真的不怕。
一个下午,我在沙漠里走不动了,腿直打软,才抓了三条,现在想想,心里又有些害怕了。
后来,他的病情恶化了,做手术、化疗,打止痛药,每一天都是痛苦的煎熬。
他要回到他大儿子那里去,所以,快走的时候就在大哥家里。
那一年的秋天,我们见继父的最后一面,他已经瘦得就剩些干骨头了,头发也因化疗几乎所剩无几,在那破败的土房子里,窗外透进一些光亮,照在他身上越发凄凉和悲伤,他还能说话,就说想见我们姐弟几人,弟弟刚刚考上大学,他充满遗憾地说他送不了弟弟上大学了,我们姐弟几人把悲伤咽了又咽,出了门就忍不住哭出声来。
没几天,继父走了,那年的秋风比往年冷吧,刮在脸上生疼,大哥家的玉米黄橙橙的,堆在院子里,一院子的亲人们在悲痛的哀乐声中送走了继父。在下葬的那一天,看着一锹锹的黄土盖上了棺木,我知道,继父他走了,永远走了,尘归尘,土归土,他也回到了他的归处,只是我们,再也没有那份希望了。
十一年,就这样悄无声息,如指间流沙,十一年,亲人依旧会在九月九日思念,十一年,我依然记得您曾经在我们的生命里来了又走,十一年,我祝您永远像以前那样,真实,真实,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