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录网随笔 爱莲说夏日赏荷,爱莲人说:盛夏七八月,赏荷正当时

爱莲说夏日赏荷,爱莲人说:盛夏七八月,赏荷正当时

盛夏七八月,赏荷正当时。

若说众花中哪种最得人心,我第一便举荐荷花。荷花历来便是文人之爱、雅人之乐,人们歌咏荷花之洁,画荷花之态,舞荷花之姿,从“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到“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任谁都能说上几句。

写荷花的诗或词,没有写得很难看的,就如同一位美人,总是能让人情不自禁地去赞她。荷花的审美难度不大,既可高雅化,又可平民化,既可清高傲世,又可吉利喜气、团团圆满,你看它粉润的瓣、柔嫩的茎,花株高大俊美,便不会像看柳絮似的,干巴巴来一句“撒盐空中差可拟”。

写得好的荷花诗词有许多。论姿之美,数周邦彦的《苏幕遮》,其中有名句“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其全词曰:

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周美成善造意境,一句“燎沉香,消溽暑”,清秘幽雅的环境便出来了,这边荷子是雅居之植,保养优渥,更显亭亭玉立、风姿绰约。

神来之笔衔住前边的氛围烘托,跃然纸上,于是一幅盈盈风荷图便出来了:昨夜宿雨急来,横扫在荷叶之上,朝阳吸取露水后,那稍受挫折的荷子便袅袅轻摇,圆圆荷叶,亭亭花茎,层次分明,貌与姿皆有。

美成其人善音律的长处也在此佳句中突出:韵律清澈,读起来朗朗上口。

论情致之美,得算上梁元帝的《采莲赋》:

紫茎兮文波,红莲兮芰荷。绿房兮翠盖,素实兮黄螺。

于时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鷁(音益)首徐回,兼传羽杯。欋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故以水溅兰桡,芦侵罗褠。菊泽未反,梧台迥见,荇湿沾衫,菱长绕钏。泛柏舟而容与,歌采莲于江渚。

歌曰:“碧玉小家女,来嫁汝南王。莲花乱脸色,荷叶杂衣香。因持荐君子,愿袭芙蓉裳。”

前四句采以荷之色,取以荷之貌,词句艳丽,梁元帝萧绎的文采天赋的确过人。

在这莲叶叠叠、荷子茂茂中,俊美的少年男女荡舟传情,鹚形之船徐徐回转前行,雀羽之杯斟满美酒互相传递;漂亮女孩纤细的腰肢上裹着白色的束腹,走起路来只可徐徐小步,犹如那娇花初绽,羞怯柔嫩;在荷中穿行时,她矜持地珍惜衣裳不被水沾湿,又不想早早回去梧台,于是清歌一曲,唱道:碧玉姑娘是小家小户的女儿,来嫁给帝王之家的汝南王。

莲花与她的粉颊相映衬,荷叶间杂着她本有的幽香。她将美丽的荷子举荐给君子,希望能够穿上它做的衣裳。

南朝旖旎,宫体诗浓艳横行,但萧绎此首《采莲赋》却极为动人之心,荷与人,荷与情,人与情已深刻交融,难舍难分,梁元帝手书荷花风致之丽,其丽太盛,其余竟难以比。

除却这些明媚的荷之物语,荷花仍有“芳心苦”一说,因其莲子为苦,残荷、晚荷时,莲子俱已成熟,荷花的审美又转为伤逝、愁怨,如李商隐《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兖》:

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这首残荷诗在历史上鼎鼎有名,意境清冷幽怨,情绪中的孤寂格外清明,似有一卷黑白水墨图展开,愁怨间杂其间,作者无语凝噎、孤苦无奈含在衰败的荷花图中。伴着淅淅沥沥雨声,天地间遍洒秋阴与秋霜,遍笼烟雨与枯荷。

哀哉!如此凄凉的诗,如此戚戚的李义山,滴尽枯荷的雨声,就这样下在林妹妹的心里,下在千千万万愁人的心头。

除了李商隐这首,贺铸的《芳心苦》也是结结实实一通残荷怨:

杨柳回塘,鸳鸯别浦。绿萍涨断莲舟路。断无蜂蝶慕幽香,红衣脱尽芳心苦。

返照迎潮,行云带雨。依依似与骚人语。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整首词都如泣如诉,诉这晚荷已到了残败时,绯红的花瓣褪去,莲子清清心独苦,在那诗人路过之处,它忧伤地哭泣自己不在蜂蝶成阵时加入春天,此时又在这临近秋日里独自哀苦;又像是一个妇人,以荷花自居,说自己错过了青春华美,此时只好面对这青春不再的现实;实则是贺铸本人感慨身世、寄托心恨。

一唱三叠,贺铸此词层层意味,令读者感慨,又不得不拍手称赞。

编辑:戚彧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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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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