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宗禾
诵读 | 子木
自曹操吟出“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后，酒这个杯中之物就成了古今文人的最爱。无酒不成宴，无酒不成诗。
如果没了一杯酒，把曹操和刘备的“煮酒论英雄”换成“煮茶论英雄”，便少了几分气势；如果没了一杯酒，陶渊明怕也难以留下名垂千古的《饮酒》诗二十首；如果没了一杯酒，赴死前的嵇康，又如何把最后一曲《广陵散》弹奏得荡气回肠？
最富盛名的就是唐朝的诗仙李白，愣是用自己鬼斧神工的酒量和日日更新的文才，奠定了酒仙界的至尊地位。人生得意时要喝，“莫使金樽空对月”；孤独寂寞时要喝，“与尔同销万古愁”；且要喝出一种隆重的仪式感，要有五花马、千金裘，要有兰陵美酒， “玉碗盛来琥珀光”，真真是“酒气熏三分，豪情千万丈”。
“醉后乐无极，弥胜未醉时。动容皆是舞，出语总成诗。”恐怕这也是历代诗人们喜欢饮酒的缘故，自古就是“诗酒不分家”嘛。
且看李白《月下独酌》一诗中的独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诗人运用丰富的想象，天籁般的声音，表现出一种由独而不独，由不独而独，再由独而不独的复杂情感。
且看白居易《问刘十九》一诗中的邀饮：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雪是冷的，酒是温的，情是热的，极端素朴的句子，描蓦出极端素朴的景致。
且看王维《渭城曲》一诗中的对饮：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在王维这里，诗与酒对于离别只是蜻蜓点水，便戛然而止：再干了这一杯吧，出了阳关，可就再也见不到老朋友了。
且看王翰《凉州词》一诗中的豪饮：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葡萄、美酒、夜光杯，几个富有特色的意象交相映衬，就把边地军营将士的开怀痛饮，渲染得华艳不俗，神采飞扬。
且看杜牧《江南春》一诗中的小酌：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杜牧用十分文艺范的意象，勾勒了一幅生动的千里江南春色图。
且看苏轼《水调歌头》一诗中的醉饮：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以一人之力使得东坡肘子、东坡肉流传至今的苏东坡，也是著名的酒鬼，传世的词作300余首中，“酒”字出现了近100次。在千古流传的经典诗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中，突显苏轼潇洒绝伦、纵横恣肆的文化风格。
且看晏殊《浣溪沙》一诗中的闲饮：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
夕阳西下几时回？
对酒听歌，包蕴着一种景物依旧而人事全非的怀旧之感
且看柳永《雨霖铃》一诗中的闷饮：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如若没有酒，“买花载酒”的柳三变，恐怕也难写出“今宵酒醒何处”的忧伤，更发不出“拟把疏狂图一醉”的慨叹了。
且看陆游《钗头凤》一诗里的泪饮：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错过了花开，错过了时间，更错过了对的人。陆游的这杯酒，留下了“山盟虽在，锦书难托”的千古一叹。
还有李清照的清酌三连杯——
《如梦令》中，“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醉花阴》里，“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声声慢》中，“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这个娇俏的“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少女李清照，历尽沧桑后若没有酒，何来“东篱把酒黄昏后”，“三杯两盏淡酒”，来浇灭心中的国恨家愁。
“壶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长。”正是因为有了酒，中国古典诗词才如此让人着迷，让人回味无穷……
一如“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苏轼饮酒，是以酒为趣，助兴歌咏，达到一种冥冥乎与宇宙同观，飘飘然与万物为一的精神状态。
一如“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闲闲淡淡几句，足见诗人放情烟霞、诗酒自娱的恬淡情怀。
一如“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有趣的灵魂大抵如此，一丝醉意，便生了浪漫诗意。
为君醉饮三千场，不诉离殇！中国古代诗人们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倾注于夜光杯中，吟咏出生命的千姿百态。
正如余光中在《寻李白》中唱道：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剩下的三分啸成剑气，随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End
诵读人：子木，人社系统工作人员。德不孤，必有邻。用声音传递更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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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徐德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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