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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骤/方法
如果生活是一种平衡,那么痛苦、疾病和不幸已经倾斜了一端。为什么要活着?
——毛姆《人性的枷锁》
《人性的枷锁》因斯宾诺莎在《伦理学》中的《人类的束缚》而得名,人译为人性,可以理解为人与所有人。
书名的意思是主人公的枷锁是我们所有人,主人公的成长就是打开这些枷锁,或者说学会生活在枷锁中,在面包和鲜花、金钱和爱情、现实和理想之间找到平衡的过程。
01
菲利普是一个天生瘸腿的男孩,从小失去母亲,由做牧师的叔叔抚养长大,他希望自己将来能成为一名牧师。
十几岁时,菲利普对宗教产生了怀疑,他不能也不想当牧师,所以他转向绘画。
尽管菲利普很爱画画,但他怀疑自己的天赋,年轻有活力的他觉得自己做不了一流的画家,宁愿不做,于是他转向了能养活自己但不排斥的方向——学医。
菲利普再次见到了他曾经深爱的米尔德里德和她的孩子们,为了有更多的钱支持米尔德里德,菲利普把所有的钱都拿去股市,什么都没损失。
米尔德里德离开了他,菲利普无法继续他的学业。此时,他的姑姑已经死了,他的叔叔拒绝借钱给他。绝望的菲利普不得不去杂货店当向导。
在医院学医实习时,病人阿西尔尼和菲利普成了好朋友,看到菲利普的困境,阿西尔尼帮助菲利普住在他的家里,阿西尔尼的大女儿莎莉和菲利普产生了感情。
叔叔去世后,菲利普继承了一笔财富,得以回到学校完成学业,并获得了医疗资格证。
当他终于有机会实现自己多年的理想:旅行时,他发现莎莉怀孕了。
最终,菲利普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向莎莉求婚。
02
在很多人眼里,菲利普是个人渣。
他因为颜值爱上了服务员米尔德里德,知道她不爱自己,对她有一种近乎偏执的责任感,回应了她的请求。
米尔德里德两次抛弃了菲利普,被丈夫抛弃后,她回来找菲利普,生了孩子,和菲利普的好朋友私奔,带着孩子再次被抛弃。
深爱菲利普的诺拉与米尔德里德相反,她一心扑在菲利普身上,甚至不介意自己只是个备胎。
菲利普和米尔德里德没有共同语言,精神世界相距甚远,热爱写作的诺拉是菲利普最精神契合的一对。
而菲利普只喜欢和诺拉作为朋友相处,享受诺拉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在和诺拉的相处中,菲利普是米尔德里德的角色,也是享受的那个角色。
然而,一边倒的感情总是没有好结果,习惯了菲利普供养的米尔德里德不喜欢挣辛苦钱,在菲利普没钱后当了妓女,孩子也早早死去。
诺拉在认出菲利普不爱自己后迅速离开,米尔德里德第二次抛弃了菲利普,当菲利普再次来到诺拉身边时,诺拉明确而坚定地表示她已经订婚了。
诺拉和米尔德里德是大家都经历过的两种恋人:爱自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人们往往对前者无所畏惧,对后者倾其所有。
但单方面的付出不会有好的结果,因为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是不会珍惜的,真正有结果的感情,不仅需要一厢情愿和激情,更需要责任。
莎莉是两个人的妥协,莎莉美丽、健康、年轻、聪明,她既不像米尔德里德那样自私,也不像诺拉那样无私奉献。
她理解菲利普的理想,接受菲利普的缺点,甚至在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都没有告诉菲利普,也没有借此要求菲利普做些什么。
当菲利普决定放弃旅行,和她一起生活时,她没有背负沉重的负担,觉得自己成了菲利普的负担。
她认为菲利普是一个有独立决策能力的人。
不管怎样,她认为菲利普做了一个深思熟虑的决定,并欣然接受。
许多人不能理解菲利普承认他不爱莎莉。
其实菲利普和莎莉在一起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了,这个年纪的感情很少能直接用“爱”来表达,似乎这个词说的太轻了,“我爱你”还不如“我会对你负责”或者“我会为你花钱”。
人在爱情上容易陷入两个极端,一个是一味的索取,依靠爱人来支撑;另一个则是反过来,不让爱人花一分钱。
其实这两种态度都不可取,第一种就不用说了,争议比较大,不花爱人的钱保持独立不好吗?
不好。
对于两个决定共度余生的人来说,钱只是生活的一小部分,就像一艘在海上航行的船,用多少燃料,怎么用,船上的人需要一起商量,不存在你用你的,我用我的。
如果连一起花钱都不愿意,那还谈什么一起共度一生;反过来说,就算能和Ta共度一生,你还在乎在Ta上花钱还是在Ta上花钱?
如果说米尔德里德是菲利普对青春的怀念,是自卑的枷锁,那么和莎莉在一起,就说明菲利普已经可以和枷锁共存了:接受他的不完美(瘸腿),告别青春。
03
菲利普不仅告别了青春,也告别了理想。
二十多岁时,菲利普放弃了绘画。
如果我认为我不能成为顶级画家,我就不会继续绘画。
小时候朋友谈理想,都是科学家、作家、画家,反正总有一个家。
长大后,我发现总有那么几个人成了家,大多数人过着平凡的生活。
可以说,成长的过程就是平凡的发现和接纳自己的过程。
有个段子说,成熟的人要经历三个过程:1.认识到自己的父亲是普通人2.认识到自己是普通人3.认识到自己的孩子是普通人。
越早意识到自己的平凡和平凡,你就会越幸福。
好不容易发现自己的平庸,但为时已晚,这才是最残酷的事情。
承认自己平庸,并不代表没有理想。
套用罗曼·罗兰的话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热爱生活。
那么理想主义就是在经历了现实的剧烈跳动之后,依然有理想。
更何况,那些被抛弃的理想,并不代表没有用武之地。
菲利普在做商场导购的时候,绘画时养成的对色彩搭配的敏感和审美能力,让他在服装设计上非常突出,为他在落魄时赢得了喘息的机会。
后来因为设计总是修改,裁缝以次充好,做不出理想的衣服,菲利普放弃了服装设计。
不知道毛姆是不是有意设计,莎莉是当裁缝的学徒,可以推测,菲利普在绘画方面的天赋可能会在未来帮助莎莉,甚至在未来以另一种形式实现自己的理想。
知名设计师情侣周游各地,为女士们设计服装,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菲利普不是理想主义者,他认为理想主义是一种逃避:他无法忍受世界的动荡,所以他独自生活。
他也不想做没有理想的人。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人,对他们来说,生活只是无休止的工作,既不美也不丑,春花秋月,夏蝉冬雪,季节的更替似乎只是轮回的惊鸿一瞥,他们就是这样在生活中老去的。
即便如此,这些人的生命是否毫无意义?
换句话说,那些有理想的人的生活有意义吗?
不尽然。
生活就像织毯子,织毯子的时候,织什么颜色、什么图案,都没有“目的”,只凭美感。
快乐和痛苦无关紧要,和其他琐碎的细节一样,一起被设计成生活的格局。
生活中的每一个图案和插曲都是一件艺术品,随着设计师的逝世,图案散如云烟,曲终人散。
由于没有人知道,所以除了设计师本人之外,没有人能够评判这件作品。
人生没有意义,只有设计师才有意义,无论什么样的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
如果说人生还有什么意义,那么活着,自己织毯子,才是人生的意义。
图:卡米尔·毕沙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