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连两岁,五个班次分两年,古人说的清清楚楚;除夕,作为新年的习俗,由来已久,记忆中,小时候的除夕,到今天已经有点恍惚,总之,小的时候,不到午夜,第二觉就睡了,临睡前,听着父母在灯光下,说着过去的一年,还有来年的计划。后来,我的父母老了,不仅霜和雪欺负了他们的头,而且渐渐地,腰部和腿部没有来,而我突然,也到了中年的生活烦恼,从这个时候开始,每年的除夕,我发誓要为我的父母守住新年,以至于在新年的第一天,家里有一个除夕拜访,问怎么不见我,我妈妈总是说,除夕,一夜没睡,刚刚睡着,让他或多或少眯一会儿,而我从午睡中醒来,总是无限心碎的妈妈,为什么她都熬夜到了黎明,她又起床了,照顾家里的食物和饮料,而她的父亲大排骨,吸完一袋又一袋的烟,呼呼地睡了。她一觉睡到半夜,醒来一泡老尿,尿完又倒回去继续睡。
我妈妈说,我爸爸从来没有担心过,但是我爸爸的辛苦,全家人有目共睹,我妈妈一直感激,我妈妈总是说,这个大家庭,多亏了你爸爸和哥哥受苦,即使在最饥荒的年代,我们家,也没有逃过饥荒,乞讨食物。你一直说妈妈是受苦的,妈妈是女人的家庭,里里外外,忙着家务,家务是什么苦,家务哪里有男人在外面受苦。母亲一辈子低调,也一辈子谦逊,像涓涓细流,一辈子,她都往低处流,一辈子,她都往无声处流,她安静,恬淡,坚强,隐忍,从不吵闹;父母辛苦,生下了我们兄弟姐妹五个,然后在一滴眼泪中,离开了我们,离开了。据说大姐像妈妈,我从小爬在老姐的背上长大,老姐从小背着我长大,看露天电影,看话剧,老姐从小擦我的屎和尿,那时,我的父母还小,为了谋生,更忙于家外。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的老姐拉着我们父子两代人。我的儿子出生不久,国家遭受了非典的袭击,孩子她的母亲,然后在欧洲,这一次,老姐姐放下了她的家人,千里迢迢来帮我带儿子,带了两年。
元旦,给老姐姐拜年。谢谢老姐姐,祝福老姐姐。父母走了,大哥走了,老姐姐现在最大。在姐姐出嫁,哥哥出嫁之前,我们家,是单身,总之,手心,都是肉,随着家庭成员的进出,原本稳定的家庭结构,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就像姐姐去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低眉养眼,给别人当儿媳妇,嫂子也被别人的女儿,来到了我们原来陌生的她家,开始了新的生活。当一个由父母和孩子组成的原始单一家庭结构,源于相对复杂的婆媳、叔叔和嫂子之间的关系时,一个新的、看似矛盾的家庭结构形成了。手心当然都是肉,但这一次,隐隐地,在这柔软的肉中,仿佛有一种需要慢慢适应骨头,渴望与血肉相连,天南海北,一茬一茬的家庭,每当我的母亲一直是最贤惠的婆婆,就像我的母亲一直是最贤惠的妻子和最贤惠的母亲一样。我对嫂子进门的第一天没有印象,因为那天,我不是在哥哥的婚礼上,而是姐姐结婚的那一刻,但我记得很清楚。
当时,我们的院子,还没有重建,婚车,下午就来到了家里。我还是个萝卜头,对着他们的鞭炮声一阵响,将姐姐嫁出去,很不甘心,我守着门楼,就是不让他们进来,然后我妈劝我,每个女孩长大后,都有这一天,我当时没有哭,我莫名其妙,我知道沿着墙,转了一圈,他们把我口袋里的角毛毛,没有兴趣。当婚车,尘土飞扬,也呼啸而去,我跑出了门楼,站在门楼前的隐墙,有一阵风吹过,我默默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在眼睛里打转,但我没有想到那是眼泪,直到我用手擦了擦,我才确定那是眼泪。姐姐结婚后,在整个家庭中出现了空白,很快,我深深地感受到了。
婚后,姐姐回到门口,她穿着新衣服,当时老家的天空很晴朗,很蓝,我感觉姐姐变了,看起来有点害羞,姐姐给我带了一些好吃的,但不知什么原因,我躲开了,姐姐追了过来,塞到我口袋里,我知道姐姐塞给我的东西里有糖,但我不觉得甜。我心里感受到了少年的辛酸,因为看着妹妹的脸,妹妹似乎并不开心,妈妈后来陪她坐在厨房,问她一些甜言蜜语,远远的我就看到妹妹眼里含着泪水。我听到姐姐低低地说,还在强烈的后悔妈妈,姐姐说,妈妈心里恨,嫁给我这么远,妈妈说,女人,是嫁给了天空,最后到了地面,生活,好好生活,为了好好生活,姐姐一句话也没说,妈妈说,你高娘不比你好,不是早年也嫁在那里,姐姐说,高娘那是旧社会,妈妈说,不管旧社会,还是新社会,女人嫁的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地方,我看他姐夫气质也憨厚,人没有任何麻烦,求婚的时候,考虑这个,也考虑你高娘在那里,以后你侄女,多少是一个同伴,多少是一个照顾。妈妈在远方,以后有什么慌的,你高娘在门前,可以给你高娘说,姐姐说,高娘就是高娘,妈妈毕竟是妈妈。
妈妈说,刚嫁过去,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地方,肯定不习惯,慢慢的,习惯了,习惯了,就好了。新婚才两天,姐姐说,她有点怕婆婆,妈妈说,你婆婆,人硬手硬,手硬还是硬,以后会是你的好帮手,新媳妇,刚进门,肯定会照顾你,也会给你定规矩,妈妈告诉姐姐,要别人当媳妇,不能在自己家里当女儿,不能任由自己发脾气,姐姐点点头。出去看天气,进门看脸,婆婆的脸,比天还大。妈妈说,要学会委屈。我听不下去了,我站起来大声地疯狂地说,好委屈,干脆这次回门,不要再去了,让我姐夫一个人回去。妈妈说姐姐,你看你哥哥,都胡说八道,出嫁出了门的女人,
是的,我的妹妹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的妹妹在我们家,直到她二十出头,更多年后,她在别人家的屋檐下。她很难长大,她只是对这个世界了解了一点,因为一个媒人,所以,被送来,我在学校,坐在教室里,心不在焉,我在桌子上用钢笔,乱涂乱画。姐姐结婚的时候,我去做客,打心底里,我也不喜欢那个地方,因为我的眼界没有我们开阔,姐姐家的房子不多,姐姐只有婆婆,没有公公,我觉得姐姐说得对,姐姐的婆婆没有妈妈那么善良,我猜是多年守寡,生活艰苦造成的。姐姐的婆婆作风强硬,说话嘴硬;妈妈软磨硬泡,姐姐的婆婆软磨硬泡,姐姐不喜欢大山,姐姐喜欢四川,姐姐却嫁到了大山里,姐姐一直想让父母做主,能嫁个附近的好人家。姐姐当时也悄悄的有了喜欢的人,也有人对姐姐表现出了好感,但是春雨发了芽,这种好感还没来得及转化成爱情,爸妈就早早的把她许配给了我未来的姐夫。
姐姐回来的那天,微风习习,微风习习中,仿佛我刚刚第一次认真的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姐夫,姐夫的脸红红的,眼神深邃,姐夫身材高大,话不多,长得有点像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方华,在《平原游击队》中饰演日本鬼子松井,姐姐回来的那天,微风习习。即使过了四十多年,我依然能感觉到,因为这股微风,不仅来自窗外,更来自大自然,更来自母亲,母亲进进出出,热情地与妹妹交谈,还礼貌地问候她的新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孩子,见到母亲的那一天,我视她的新女婿比我和哥哥还要亲密。我的大女儿,一个比较柔弱的人,但性格好,肯吃苦,将来,你要多照顾她。一个家庭,一个大菜和一个小碗,总是有矛盾,你妈妈一个人拉着你有善良,有信用,遇到事情,儿子偏妈妈,很正常,但也要小心不要让自己的儿媳妇太加重。女人在这个世界上,不容易,你做男人,要照顾啊。临别前,母亲对姐夫和解;临别前,妹妹看着哭,母亲说,看看你,你能做的就这些。
和妈妈在一起,和姐姐在一起,我从来没有脸红过,对妈妈,对姐姐,我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难听的话,我和爸爸、哥哥有过争执,甚至和哥哥打架,和两个姐姐打架,偶尔也会脸红,但我一直尊重姐姐,虽然这种尊重大多是普通的,普通到姐姐甚至认为那不是尊重,只是善良。这几年,每次和老姐妹久别重逢,都有拥抱,但两姐妹成年后就没有享受过我的拥抱了,小时候姐姐大概也打过我,因为我的屁股有原始记忆,刚晾晒、铺、洗干净床单的时候,东弄西弄屎尿的很开心。姐姐带我去剧院的时候,我骑在她的脖子上,脖子还是不够突出,不够高,当我对她歇斯底里的时候,姐姐对我的爱,只有到了中年之后才倍加感受。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有一天中午,和我妹妹同龄的姐妹,看着我妹妹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们故意编造,说我是被收养的,不是生来就和我妹妹有妈妈,我问我妹妹,是,还是不是?我姐姐故意生我的气,说,是的,我很委屈,我哭了,哭了,晕倒了,我姐姐过来了,我用脚使劲踢她,我姐姐帮我擦眼泪,说,都在玩你,我很幼稚,但更顽固,我不认为这是一个笑话,有一个玩出生这样的事情,我不手软,我姐姐没有办法,我姐姐的姐姐们带我也没有办法,最后他们说,你是你妈妈生的,你姐姐是收养的,总公司,对吗?我听着,更哭了,因为我年轻的心,从来不允许我妹妹被收养,就像我从来不允许自己被收养一样。我和妹妹正在亲吻母亲,亲吻分娩。当我晚上回到家,我的眼睛又肿又红,妈妈问姐姐为什么,妈妈拥抱着我说,谁有能力,再给我一次收养看看。
我又恨它了,但我姐姐仍然结婚了,嫁给了一个需要翻山越岭的邻国。现在,它当然四通八达。姐姐后来生了一儿一女;姐姐带了水和食物,后来为了腐烂的婆婆的晚年放弃了。早年,我对姐夫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我认为这只是一个姐夫。姐姐还在为父母远嫁而耿耿于怀,直到今天,但是姐姐对姐夫没有二话,姐姐多次告诉我,在我结婚的大部分时间里,你的老姐夫从来没有碰过我一根手指。就这一点,我尊重我的老姐夫。在整个西北,在过去,都是大男子主义。男人生气,他们总是打妻子,甚至是司空见惯的。是我,一个后来的大知识分子,娶了他的妻子。大男子主义也不时制造麻烦。有时我喝了一些酒。母亲总是说,他们的女儿,要看成一坨土,别人的女儿,要尊重成一坨金,尊重成一坨银,有话要说,有话说,好商量。姐姐总是说,妈妈的生活是贤惠的,妈妈的大脑,妈妈的性格,学一辈子,赶不上。和妈妈相比,姐姐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姐姐没有妈妈聪明,事事不意外,还要顾全大局,姐姐做人,心地善良,胆小,走路怕踩踏蚂蚁,树叶掉下来,怕砸了脑袋。因为她柔弱,遇事不逞强,就算你想逞强,估计也能不露面,因为她小心翼翼,舍得奉献,海内外,从不挑战男人的权威,从不维护男人的权威,姐夫也没有理由感动她。
想当年,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妈妈特意嘱咐了我的第一个表弟何文,说他有个好名字,让他去兰州,请有关部门把我分配到家门口。我妈妈是认真的,所以她说她可以每天见到我,不要太想我。我妈妈当时的想法,我觉得很荒谬,我当时不理解我妈妈。妈妈说,你是个书香门第的人,走到哪都有工资,回来就住家门口,不管是给政府打工还是在学校教书,妈妈都比较放心,你吃饭不合适,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妈妈可以就近照顾。
至于找对象,在这个四川,像巧玲一样聪明的女孩,你姑姑和姐姐高子兰家的二女儿,一个英俊的女孩,虽然很少,但并没有缺席。你从小就喜欢巧玲。妈妈知道巧玲是好的,但不顺利的是生成仪式。你走了几千英里,到几百英里,到哪里,不是为了一口食物和饮料;你今天在兰州越来越远,明天在上海越来越远。你心里舍得妈妈,妈妈舍不得你,现在别看外面太平,可有些年头,世道不好,妈妈一年到头只见你一两次。每次来去匆匆,这个没来得及吃饭,那个没来得及吃饭,每次见面都难舍难分,每次离开,妈妈都睡不好,每次离开,妈妈都要恢复很久,妈妈说,她最感兴趣的是那些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条山和白银的人,每次回来,车后面都是油、面或瓜。你那么远,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什么都没带,妈妈很伤心。
有一年春节,我回去吃了几口龙湾黄河石林苹果脆脆的,随口一说,吃遍天下的苹果,还是家乡黄河石林红富士的最好吃,妈妈当时就放在心上了,在我国快递业务还没有今天这么发达的时候,妈妈让姐姐通过家乡邮政寄了四箱苹果到上海。姐姐不干了,姐姐炸了,说邮费这么贵,够哥哥在上海买很多苹果了,妈妈坚持,说这不是钱的问题,姐姐算经济账,妈妈算情感账,姐姐看到妈妈执拗,很不情愿,去了一趟邮局。大约因为旅途颠簸或者包装不太科学,当我打开沉甸甸的纸箱时,许多苹果看着我遍体鳞伤,委屈地看着我,而我却小心翼翼地分拣解救它们,每天抓紧时间试着多吃点,因为它们一个个跋山涉水,寄托着满满的、完整的、难以言说的母爱。
去年国庆,妹妹的大儿子结婚,我回了趟老家,见到了大姐,也许,妹妹热情,喊我吃多了,半夜醒来,我有一种吐故纳新的冲动,每个房间的人都安然入睡,我悄悄起身,免得惊动亲人,轻轻地,我推开铁门,我走出了医院。沿着巷道下了一个坡,我蹲在沙河里,虽然厕所就在我面前,但我回到了我的家乡。我经常在晚上去水和火,喜欢空旷的地面。一切都很安静。高高的天空,月亮明亮,星星稀疏。在两个臀部之间,有微风吹来,我正要去参拜。都说中年男人慢礼让,可能是因为我在空地上,蹲着太久了,天生胆小担心的像个娘家大姐,居然打手电筒,远远的找我,喊我,因为我蹲着,月下的姐姐,坡上的姐姐,让姐姐的轮廓,显得很清晰,也比天高。我说月亮这么亮,你还是打手电筒吧。姐姐说,月亮是明亮的,但也有月亮不明亮的地方。季节是中秋,午夜更凉爽,姐姐穿上外套。我说,妹子,赶紧回去吧,小心感冒了,妹子说,大半夜的,妹子等你方便完,我说,这可不是我小的时候,大半夜出来,会怕鬼的,你现在这样发光,月亮亮了,手电筒也亮了,你这样,我越来越方便不出来了;妹子这才转身回去。拉屎,像生孩子一样,姐姐说。牙齿长了一点路,姐姐还不忘催促,这里高一目瞪口呆,低一栏,哥哥,你小心点。
天亮了,临走前,姐姐想起自己装的那一大包核桃,就忘了这件事,姐姐急得打我手机,懊悔得捶胸顿足,这是姐姐,也是儿子的大姨妈,把自己亲手种的精心挑选的核桃送给儿子,她说健健小的时候,爱吃核桃。去年12月,我亲爱的六姨去世了,我飞回老家送她最后一程,我也顺道去姐姐家看她,临走前,我带走了她精心为我儿子挑选的大包新鲜核桃,风干风干,随身携带,终于结束了她心中的郁闷,姐姐说,你去那么远,我和妈妈都担心头发,现在简简又要出国留学了。她更进一步了,美国疫情这么严重,兄弟,你生了这么个孩子,健健是我们家的命根子,你怎么能放弃,我说,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妹子生气了,说:去你的鸟,去你的鱼。
人活着,一辈子惆怅啊,为活着的人惆怅,为走了的人惆怅。姐姐叹了口气。我回答,不一定,心更大了,心更放松了,就好了。当我遇到国庆节时,姐姐这次的脸色更差了,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密集。在六姨离开之前,当六姨离开时,姐姐说她没有去,她对此感到内疚。我说你一直病着,六姨生前就知道了,国庆节,当我见到六姨的时候,我为你解释了,你的孩子以前南下深圳,代表你,也去看了,六姨的事,我老姐姐的丈夫也去了,我说,六姨不会怪你的。因为日程安排紧急,在姐姐家,不久坐。姐姐住在早些年的老房子里。房子虽然旧了,但很干净。而她的孩子,在城里买了楼,买了车,接连换了两辆车,姐姐和妈妈一样,从来没有牺牲过自己去帮助孩子,姐姐活了大半辈子,为孩子操心,不让孩子知道,每次姐姐说起这事,都在我面前抹眼泪,我只能给她解脱,说些安慰的话。
我妹妹已经生病了,三年前,在兰州放疗化疗,巩固了很长时间。后来,慢慢恢复得更健康了。我反复提醒我妹妹,一定要学会自我管理,孩子很远,有时不能指望,至少可以说,即使在你面前,也不一定能指望。因为疾病在你的身体里,侵略,痛苦,折磨在你的身体里,没有人能为你分担,有什么不舒服的,不合适的,第一时间对我和我姐夫说,对孩子说,不要自己扛,很多病人最终不是毁在疾病上,而是病后,不能严格自律,最后毁在不健康的习惯和自以为是的坚强上。
直到今天,我还记得姐姐的病传到上海的那一刻,在此之前,我见过很多死亡和疾病,在此之前,死亡和疾病已经带走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善良的父母、兄弟姐妹和嫂子,现在,它再次威胁着我最亲爱的妹妹,第一次发现病情,孩子们都很困惑,我说,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挽救它,就像我救了你奶奶和你姐夫几次一样。孩子们马上行动起来,我也马上通过以前的同学联系了兰州肿瘤专家,2017年10月,我专程回老家,给姐姐打了一个强心针,以前我很少拍照,也不喜欢拍照,但那一次,我破例给姐姐打电话,和姐姐一起拍照,姐姐说她生病了,心情不好,不想拍照。我说,有什么病,你就疑神疑鬼,我大声说,没有什么病,有点良性的疙瘩,就把它剪掉吧;姐姐心小,她说,哥哥,你看我老妹是不是快不行了,想拍张照,最后留个纪念,我抬头笑了,说,是啊,我说,你心小一辈子,还要一辈子,就苦了,累在这小心里。来来来,马上换三两件新衣服,我和老姐姐,还和老姐夫,眉开眼笑,拍了几张照片。姐姐盯着我,姐姐看到了我的英勇,乐观奔放,没有隐藏的悲伤和忧愁,也笑了,转身进了房子,换了衣服。外面阳光很好,正屋前,不大的花园,蔬菜长绿了,几步远,抬头,花草树木,更远,青山幽幽。姐姐提议在门外照张相,我在门外迎着光说,就在你楼上的房间照张相,就在陈县长为你写的书法横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