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录网随笔 美味的白菜,那一道白菜的风情

美味的白菜,那一道白菜的风情

昨日妹妹、妹婿携甥女来家小聚,午间母亲烧菜数道以待。

母亲自幼便在灶间劳作,烧菜的手艺虽比不上那些名厨大庖,但家常菜却也做得滋满味足,甚得亲友口碑。

箸举筷落,片刻之间,一桌菜就被我们“扫荡”去了十之八九。

然而,其间最受欢迎的却是一道再平常不过的“醋溜白菜”,刚上桌便被一扫而空。

等母亲烧完最后一道菜落座吃饭时,盘子里连菜汁也没有了。

母亲便要再去烧一道来,被我们东扯西拽地劝住了。

于是便想起“早韭晚菘”的典故。这个典故出自《南史·周颙传》:

颙于钟山西筑隐舍,休沐则居之,终日长蔬,颇以为适。王俭尝问:“卿山中何所食?”颙曰:“赤米,白盐,绿葵,紫蓼。”文惠太子问:“菜食何味最胜?”答曰:“春初早韭,秋末晚崧。”

文惠太子名萧长懋,字云乔,是南朝齐武帝萧赜的长子,未即位而卒,谥文惠。史载这位太子“性颇奢丽”,平日用的东西比他老爸的还要好,想来在饮食上也有着“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地“高尚”追求,所以才对周颙(字彦伦,汝南安城人,南朝宋、齐间名士)有如此一问。这位周名士回答得倒也潇洒,还真有那么点儿隐士的派头来。

说实话,刚见到“菘”字时,我还真不知道它的含义,后来专门查了辞典,才知道这“菘”指的就是“白菜”。从这条记载来看,白菜我国已经有久的种植历史了。

记得小时候,白菜几乎是一年四季贯穿着家庭餐桌的蔬菜。

尤其是秋末初冬时节,家里便会买回一大堆丰硕健壮的白菜来,然后在院子里挖个土坑,把它们竖起来露着头整齐地埋进去。

埋好之后,灰色寂寞的小院里便平生出一片浓郁的翠绿或淡黄来。

于是,在清冷、萧瑟的空气中,一些深深浅浅、明明暗暗的记忆和期盼就如流水般弥漫、浸润小院的每个角落了……

不知何时--大概有二十多年了吧,自从离开故乡、住进了楼房之时起,小院秋末那一片让人激动地要落泪的亮丽也就永远留在了故土的回忆中。

钢筯水泥称霸的家属院真是“寸土寸金”,刨个巴掌大的坑可能就会生出不尽的风波来;再者,在这个已经不能凭借蔬菜水果辨别季节的时代,面对众多后来者的“板砖”,白菜也不得不断收缩自己的防线--在稍有些“级别”的宴席上,已经很难见到白菜的“玉姿”;即使在家里简单、平淡的餐桌上,白菜也是隔三差五地才露上一面。

于是,每当两三好友相聚小酌,我就会点上一盘“酸辣白菜”或者是“醋溜包菜”,不论是就饭、卷饼或是下酒,都是一种回归田园的悠闲享受啊!

从文化品格上来看,以前我一直以为白菜是专属的,至少是主要属于北方的,但后来却发现,那些关于白菜的故事大多是以江南文化为背景的。

这些故事中,因为沾了明太祖朱元璋的光,最有名的莫过于“珍珠翡翠白玉汤”的传说了。

毫无疑问,这个故事是以典型的北方话语叙述的,但细细咂摸,却不难发现,它的内涵却是地道的江南特色--别的不说,“珍珠翡翠白玉汤”这个词不就是很好的明证吗?

然而,我却不是很怎么喜欢“珍珠翡翠白玉汤”这个故事,可能因为它是完整的,没有留给我们想像和回味的余地,所以读过之后就不想再读。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这类故事有些类似陈可辛导演的电影。

出人意料的是,金庸武侠名著《射雕英雄传》里竟然也有“白菜”的故事:号称“天下第一美食家”的洪七公被黄蓉以一道“烧白菜心”“诱惑”得馋涎奔涌、留恋忘返,并最终将自己绝招“降龙十八掌”中的“十五掌”教给了纯朴憨厚的郭靖。

小说里没有说明心慧手巧的蓉儿是如何来做这道菜的,但其中的“含金量”肯定不低--即使不那么符合“等价交换”的经济规律,但也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否则以洪七公这位江湖老饕餮的阅历和精明,又岂会轻易将自己压箱底的本领拿出来“送人”?!

黄蓉的“烧白菜心”究竟如何,我们也只能通过想像去臆测一下,如果非得要说出个六六九九来,我想这道菜应该与一杯极品碧螺春给嗜茶者的感觉相仿佛,或者一如诗人眼中徐徐清波上、田田莲叶间柔媚娇娆的江南采莲女子吧,否则怎能拨动洪七公这粗阔雄豪之极的北方汉子心中那根细极的纤纤素丝?

我问母亲烧“酸辣白菜”的方法和诀窍。

母亲说,白菜是一种较难入味的蔬菜,因此烧“酸辣白菜”的关键在于佐料的调配和火候的掌握。

先把油倒入锅中烧热,然后把辣椒、蒜瓣儿、姜丝等倒入焖炒出香味,再倒入切好的白菜,猛火翻炒片刻,再倒入适量的醋、盐、糖、味精等调味后,就可出锅装盘。

如果感觉菜色过于淡的话,在出锅前也可倒入少量酱油调色。

在火候上,白菜炒熟即可,如果炒得过老,不仅白菜的颜色会变得暗淡,而且难以嚼烂下咽。

虽说现在的交通如此发达,但至今为止,我却只到过两次江南,而且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也没有顾上去品尝江南风味的白菜,所以“黄蓉牌”白菜也只能在想像中去品味了。

好在腹中馋虫涌动时,母亲烧制的“酸辣白菜”可以使我一饱口福。

一道白、绿、红三色鲜明,泛着玉一般的光泽,散发扑鼻的香气“酸辣白菜”放在面前时,所有的矜持都暂时抛开吧!夹一片放入口中,轻轻一咬,随着如玉器相踫般的一声脆响,酸、辣、甜、咸诸般滋味混合着白菜特有的清香顿时在口、喉间弥漫、奔涌、碰撞、交织起来,那一刻,真有想把自己的舌头也吞进腹中的冲动啊……

清晨,起雾了。站在窗口向外望去,只见白茫茫一片,连对面的楼层也消失不见了。张望间,一声悠长的“卖--白--菜--哟”的吆喝从浓雾深处缓缓传来。那平静、舒缓的旋律,就如一道从九天而降的瀑布,顿时在我的心湖中轰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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