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天色渐暗,公司楼下的路灯接连亮了,从下午到现在,盯了这么久的电脑,安禾累得很,眼球上爬满了骇人的红血丝,又涨又疼,脖颈又酸又软跟落了枕似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一群姑娘收拾着东西边嚷嚷着要出去吃夜宵,苏然临走前过来敲了一下安禾的桌子,“安禾,你去的吗?我们一起。”
“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我今天累得腰酸背痛的,想回家早点儿休息。”
“哎呦~”苏然挤眉弄眼地打趣她,“休息是假,想早一点回去见某人是真的吧。小夫妻俩结婚都快有两年了,还这么腻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酸死我了。”
某人指的是安禾的老公,江承宇。苏然是安禾的大学室友,关于他们两个的感情知道得多一些。毕业季就是分手季,亘古不变的道理了,安禾和江承宇却打破常规,一毕业就结婚,这份甜蜜惹了不少羡慕。
安禾笑了一下,不去真的不是因为这个。在外面吃一顿饭要花几十块钱,那是几天的生活费了。他们两个人还没房没车,最近房租又涨了几百块钱,江承宇待业在家,没有收入。一线城市的开销又大,安禾工作要接触客户,衣着打扮不能太差,生活经济压力很大。
公司里的人都走光了,安禾活动了下身体,才关了灯离开。租的房子到公司走路大概要半个多小时,好在她住的地方不偏,又在工业区,处处灯火通明,人群密集。不过今天晚上的天气不太好,风像是要把树的枝丫都给吹断了,安禾穿的职业裙装,露出的大半截腿凉飕飕的,还带着点湿意,下雨了。
虽然是毛毛细雨,但安禾这几天身体不方便淋雨,拨了江承宇的电话,想让人给她送个伞。急促的嘟嘟声持续了很久都没有回应,手机不在身边吗?可是他就在家里啊,难道出去了?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安禾只好挂了电话,好在夏天的雨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下了没多久就停了,回到家时,就是头发稍微有点湿。
安禾住在六楼,客厅里暗着的,卧室的门缝里却有光线透出,那是在家了。安禾打开卧室的房门,刺鼻的烟味混杂着浓郁的泡面味扑面而来。安禾被熏得直皱眉,身体下意识微微向后倾了点。
江承宇带着耳机正在打游戏,屏幕里的人影晃得安禾眼花缭乱。吃完了没有扔的泡面盒就孤零零地放在一旁,烟灰缸里的满是烟头,灰白色的烟灰落了不少在电脑桌上。
江承宇听到了声音,摘下耳机,语气有些埋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么晚才回来,你就不知道打个电话问问?这句话在口舌之间转了个弯,还是被她给咽了回去。她今天好累啊,她不想吵架。
“最近公司业务多,要加班。”安禾顿了顿又问,“我给你打了电话的,怎么没接?”
“啊?打电话了?”
手机就在电脑桌边,江承宇拿过来看了一眼,“我没听见啊。”
也是,耳机里的游戏声那么大怎么可能听见。
“哦。”安禾没多说什么,“记得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房间里一股子怪味。”
“嗯,我待会儿就收。”
江承宇又带上了耳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安禾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终是轻轻地带上了卧室的房门。
简单地洗了个澡之后已经八九点了,打开冰箱一看,里面就几个鸡蛋和几根火腿肠了,还有一块啃了一半的面包。
鸡蛋是今年过年的时候从她父母那边带过来的,火腿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逛超市买得剩下来的。
安禾只好煮了碗面条,面条冒着腾腾热气,上面还浮着些许绿油油的葱花,金黄澄亮的煎蛋平铺在上面,看起来很有食欲。
江承宇恰好打完游戏从卧室出来,他立即盛了一碗,满脸笑容地夸赞,“我老婆手艺真好,这比泡面好吃多了。”
江承宇很会甜言蜜语,读大学那会儿,每天的情话都是换着不带重样的。安禾经常被他的一句话撩拨得面红耳赤,现在好像已经免疫了,内心提不起一点儿波动,是因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吗?
安禾扯了下嘴角,坐到餐桌旁打开桌罩,里面空空如也,一点剩菜都没有,“你中午吃的什么啊?”
江承宇低着头吃了一口面条,嘴边粘了一些油,“没在家吃,我烧得没有你弄的好吃。中午和哥们在约了外面吃的,顺便谈了一些事情。”
安禾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轻轻地哦了一声。
这么一说也是的,结婚以来,江承宇就没怎么进过厨房。
只有在刚结婚的第二个月,安禾生日那天。
江承宇说要给她做爱心早餐,折腾了一个早上,做出来个四不像,鸡蛋煎得焦糊,勉强能看出个爱心的形状,菜没炒成手倒是被油烫起了泡。
安禾当时又感动又心疼,把江承宇赶出了厨房。
好像就那次之后,江承宇再也没有进过厨房。
“老婆,我和你商量件事儿呗。你还记得陈舟吗?就和我一个宿舍的哥们,他想和我合伙创业,我考察了一下,前景还不错。就是差了点启动资金,你能不能先帮我拿点钱出来垫垫?”
大学那会儿,作为江承宇的女朋友,安禾没少和江承宇的哥们一起吃饭,还有过几次宿舍联谊。陈舟她还有点印象。挺开朗的,很爱说话,就是冲动易怒,遇事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打架经常拉上江承宇帮忙,安禾心疼江承宇身上的伤劝过几次,但没用。
这样的性格创业靠谱吗?这还都不是最重要的。江承宇一直想自己开公司当老板,毕业后工作不到三个月就辞职了。在创业上砸了不少钱,每次都是血本无归。嫁妆和彩礼都被他嚯嚯地差不多了。两人结婚快两年了也没点存款,再不找个靠谱的工作,可能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你还是去找个工作吧,创业的事,等你资金够了再说。之前那么多次,钱都打水漂了,要是再亏了,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那个不是意外吗?”江承宇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创业嘛,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前几次不是时运不济嘛。小孩子都知道失败是成功之母,倒霉了那么多次,这次不应该时来运转吗?这次的项目我真考察了好久,绝对靠谱,前景广阔,是一块肥肉。再说,投资那里会没有一点儿风险,畏手畏脚地怎么做得了大事呢?”
江承宇又道,“要钱也不多,就十几万块钱,老婆,你要是放心不下,我可以给你打欠条呗。等我发达了,多少钱不还都是你的,你上次不是看上了一个香奈儿的包包吗?不就是一万多块嘛,到时候你想要几个咱们买几个,一天一个换着背。”
安禾放下筷子,神色复杂。这样的话她听着耳熟,哦,之前几次都是这样说的。十几万块钱不多?安禾也就工作了近两年了,上次投资的钱也是安禾出的大头。她哪里还拿得出来十几万块钱?
她的包就挂在墙上,是她刚刚开始工作时,咬牙用自己攒的零花钱买的,花了几千块钱,一直用到现在。
那一瞬间,安禾有些委屈,画饼充饥也不过如此了。江承宇口头上不知道已经许给她多少东西了,结婚两年,却是什么都没有。安禾也不是要他非送她什么东西,只是经年累月的空头支票,全部打了水漂,让她曾经饱含期待的心逐渐沉溺,再也泛不起一点儿水花。
她的情绪有些失控。
“考察?是个游戏开发的项目嘛?我看你天天蹲在电脑面前怪认真的。”
“你今天怎么了,一回家就冷着张脸,不就没接你电话吗?至于吗?”江承宇筷子一甩,很久之前,安禾看了会害羞撇过眼的脸此时满是怒气,“不愿意出钱就算了,话里有话,阴阳怪气地内涵谁呢?”
餐桌上的两幅碗筷还是相对摆着,对面的座位已经空了。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流声像是要涌进安禾的心里,有一瞬间安禾赌气产生了就把那个碗扔在那里的念头,可是有什么用呢?今晚不洗,明天还是得她洗。
卧室里的泡面盒,烟灰缸仍旧丝纹不动地摆在那里。安禾叹气抱怨地力气都没有了,认命地收拾好才上床。
江承宇洗完澡后,估计冷脑子被水冲地清醒了些,掀开被子躺下后主动把手搭在安禾的侧腰上,“老婆,对不起啊,是我说错话了,能不能别生我气了?”
安禾无力道:“没生你气,我今天工作很累了,睡觉吧。”
江承宇又往安禾那边挪了挪,头凑到安禾的颈边,声音沙哑,暗示意味明显,“老婆,我们要个孩子吧。”
“你知道养个孩子要多少钱吗?”积累了一个晚上的火气在这一刻爆发,“吃穿玩用,暂且不说,仅仅是孩子的教育就是一笔大头,我们现在支付得起吗?要是说慢慢挣,你是想把他扔给咱爸妈带吗?”
“你怎么跟吃了炸药似的,动不动就钱钱钱的,钻钱眼里了是吧?养个孩子能要多少钱啊?”
江承宇把被子一扯欻地一下子坐起来了大有要和安禾好好掰扯掰扯地心思,“还是说因为我找你要钱了?不乐意了?我都说了你不放心我给你打欠条了,很够意思了吧。再说这是夫妻共同财产,拿出来用了,我以后赚了钱,还会不给你吗?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啊。”
江承宇的话算得上杀人诛心了,是钱的问题,但也不全是钱的问题。视金钱为粪土这话说得高尚漂亮,可不是安禾这样从落后的乡镇小学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人会信奉的。
真的是她考虑太多了吗?安禾的眼睛有些酸胀,她强撑着才维持语气正常,“从前?你是读书那会儿嘛?”
江承宇一下子沉默了。
“睡觉吧。”安禾伸手关了床头灯,“江承宇,我今天很累,不想吵架,真的。”
两个人背对着背,中间的距离正好可以躺一个小孩子。安禾也很想要个宝宝,一家三口,热热闹闹地多幸福啊。可她现在连抚养孩子的经济基础都没有。
或许是在黑夜里,旁人看不见,安禾的情绪更加敏感了。从前这两个字太容易勾起人的回忆了。
安禾长的好看性格也好,读大学那会儿有很多的追求者,每年各种节日很多都会收到礼物,匿名的,实名的,都有。她那会儿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身边围的男生多,散得也多。
毕竟谁会长久的执着一段注定得不到回应的感情呢?江承宇就是异类,就是这份显眼的执着,打动了她。
安禾每年除了收礼物还会收到一封匿名的信,信里除了表达爱意之外还有一些情感真挚的祝福话语。
每封信的末尾都有这么一段让她记忆深刻的话。
愿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也能平安喜乐。
这样的信安禾收了两年,末尾的一句从未变过,显然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大二的平安夜,安禾提前躲到教室里才蹲到了江承宇。他们两个不是一个班的,安禾却见过他,江承宇是汉语言文学系的,各种校园晚会的主持人。
那个平安夜,下了雪,他们在雪地里顺理成章地牵了手。
江承宇是个好的男朋友,知暖知热,陪她疯,陪她闹。他是在毕业典礼结束的那天傍晚求的婚。一字一句,安禾现在都还记得清楚。
“安禾,我想陪你度过余生,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夏日的晚霞给少年的眉眼镀上了温柔的金色,安禾的心变得温柔,那一刻,她对他们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耳边传来江承宇的阵阵鼾声,一点一点地刺激安禾的神经。恋爱时,他们两个吵个架,甚至就是她单方面蛮不讲理地耍小性子,江承宇都会哄半天,现在却可以无动于衷到此。
安禾有些怀疑,真的是她太物质了吗?真的是她太小气,家里的鸡毛蒜皮的事都要计较吗?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之间走到了这一步?
值得欣慰的是,安禾前几天熬夜做的企划案被总监看上了,有了和老板一起出差谈项目的机会。奖金就不说了,关键是有利于晋升。
结果下来后,显然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了,看她的什么样的眼神都有,嫉妒的,羡慕的,真心祝福的。这两年,她都已经看习惯了。
苏然道:“禾禾,你这一起出差要一个星期吧?没几天就520了,你这是要和老板一起过啊。你家那位的醋味估计要香飘十里,不行我得去拿个罐子去接。”
安禾正在整理文件,头也不抬,没放在心里,“工作啦,没有什么的。”
大家都喜欢讲究先来后到,自认为工作时间长经验丰富,能力就自然而然地强,有什么好事理所应当都是先来的。若是后来居上,总会少不了有柠檬精。
柠檬精也就罢了,还长着一张会到处编排是非的嘴。
这两年,安禾见得不少甚至习以为常了。这次的评选结果出来,安禾就知道有些人又忍不住了。
茶水间。
“得了吧,不就是年轻漂亮嘛,结了婚都不安分,硬生生得给总监灌迷魂汤。”
“也不知道总监看上她什么了。企划案做的好?谁信啊,我们几个那个资历不比她老,经验比他丰富啊。”
“真的替她老公悲哀,估计被带了绿帽子都不知道,真够可怜的,你们谁做个好人跟她老公说说?”
“别,老板面前的红人哦,谁敢啊?”
安禾听不下去了,端着杯子进去了,里面的人面面相觑瞬间不再出声,一哄而散。阴沟里的老鼠只敢躲在背后戳人脊梁骨,见了人,跑得比谁都快。
安禾摇摇头,她不再是初入职场,别人背地里说了几句坏话,就要跳起脚和别人正面刚的小姑娘了。见多了,自然就波澜不惊,可不代表她不在意。
晚上回去和江承宇说了出差的话,没想到江承宇就炸了。
“出差?过几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吗?你这几天天天早出晚归了,现在还打算一连一个星期不着家吗?”
安禾感到不可理喻,哪年没有520,再者两人都不工作,去喝西北风啊,她自顾自地坐在床边收拾衣服,“我得正常工作。”
江承宇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风言风语,酸里酸气语意不明道,“工作是假,想陪你那个又帅又有钱的老板的过节是真的吧?”
安禾把手里的衣服往床上一扔,"江承宇,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江承宇嘭地一下带上了卧室门出去了,安禾又气又难过,四年的感情还是抵不过几句无中生有的流言蜚语吗?夫妻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前一个晚上,两人之间的气氛又是沉默冷硬。安禾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他们两个好像越走越远了。
520那天,恰好项目谈下来了,老板给她放了一天假,安禾独自一个人去看了场电影。电影院里随处可见牵着手的小情侣,两人之间的气氛和从前的他们很像。大概每一对热恋的情侣之间都是这样吧,一靠近好像就能尝到甜味。
一整场电影下来,安禾也不知道她看了个什么,最后稀里糊涂地走了。
出差的这七天里两人谁也没有联系谁。
安禾回去的那天,江承宇还不在家,冰箱里还是她走的那个样子,只不过那半块面包已经发霉了。卧室里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儿生活气息。
安禾没多想,直到她接到陈舟的电话,那边吵吵闹闹地,说话也听不清。
安禾还是理清了陈舟的话,江承宇喝醉了,让她去接。
KTV包间里,一眼就看见喝得烂醉如泥倒在沙发上的江承宇,身旁围着几个涂着烈焰大红唇的陪酒女,一个女生的脸快贴上江承宇的胸了。
陈舟见了人忙推开那几个姑娘,“嫂子,你终于来了,江哥他喝多了,你别介意啊。”
包厢里四处都是空酒瓶子,包厢里没几个清醒的人,安禾扫了一眼,“你们一起玩?”
“哪里哪里,我们谈生意呢。”
安禾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生意?”
“啊?江哥不是和你说了吗,他还夸你贤惠,识大体,还帮忙他投资呢。话说嫂子你是真有女强人的魄力啊,好眼光,跟你说这个项目保证稳赚不赔。”
安禾脑子嗡地一下乱作一团,后面陈舟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都不知道是怎么样控制好情绪才把江承宇带回去的。
江承宇身上一股浓烈的酒臭味和烟臭味,和大学时净清爽的洗衣液的味道大相径庭。安禾给他清理的时候无意瞥见了脖颈处有一个红色的口红印,心下一凉,直到把脖颈处搓红了才停下手。
把江承宇弄到床上了,安禾才撇向了床头柜,那是她放银行卡的地方,一打开,本该躺在那里的银行卡不翼而飞。
安禾最后一点的侥幸也没了。
即使是夫妻共同财产,挪用之前不是应该商量一下的吗?哦,江承宇说了,可是她不是拒绝了吗?
安禾一夜未眠。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透进来,江承宇揉了揉眼睛,就看见了安禾坐在那里,虽然昏昏沉沉地但对昨晚的事情还是有些印象,“老婆,你回来了啊。”
安禾冷冷地说“柜子里的钱是你动的吗?”
江承宇慌乱地坐起来,想要伸手去搂她,安禾躲开了。江承宇尴尬地咳了一声。
“我之前不是和你商量了投资的事情吗?”
“我好像没答应。”
“这不是夫妻共同财产嘛,我也有决定权啊。”江承宇笑道,“不说这个了,老婆,你不是还没吃饭吗,今天我给你做爱心早餐啊。话说我好久没有下厨了。”
江承宇的笑容十分刺眼,原来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策略也可以用来哄她。
“江承宇。”安禾考虑了一个晚上,“我们离婚吧。”
“什么?”江承宇不可置信道,“为了几个钱,你要和我离婚?至于吗?我创业成功了,我的钱不就是你的吗?莫欺少年穷你没听过吗?你怎么这么拜金?”
安禾深感悲哀。昨天回来的时候行李都没来收拾,恰好方便了,直接拖着箱子走,“这几天各自冷静一些,想好了一起去民政局离了,我在回来搬家。”
江承宇看这个架势也慌了,态度软了下来想要挽留,“禾禾,你别这样,钱挣到了就还给你好吗?好歹我们也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安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江承宇,这真不是钱的事。”
安禾在苏然家里住了几天,头几天江承宇打了不少电话,安禾都给挂了,后来就没有动静了。
苏然也请了几天假陪着安禾,明里暗里开导她,自古劝和不劝离,苏然说了他江承宇很多的好,安禾的一句话劝让苏然打消了念头。
“你说的都是从前,我们恋爱的时候。”安禾说,“还有,如果他不想离婚的决心够坚定,也不会只是打几个电话就了无音信了,我会到哪里住,他心里没数吗?”
苏然默默无言。
一个星期后,两人领了离婚证,那天结婚的人也很多。江承宇还在说她矫情拜金,话里话外都是她看上她老板了。
安禾却没有什么触动了,她已经攒够了失望,小打小闹已经无痛无痒了。
那一刻,安禾有一种终于解脱的感觉,却仍有一些恍惚,四年的感情到头来一场空,过去所有的美好都被现实打磨失去了最初的模样。这场失败的婚姻中,安禾说不清对与错,也说不清她是否后悔嫁给江承宇,毕竟大学的那两年,江承宇给了她所有温柔浪漫美好。
只是有些遗憾。
原来爱情真的会败给柴米油盐酱醋茶。
苏然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安禾道:“还能如何?生活还是得继续,不过啊,下次谈恋爱,不会找太会甜言蜜语的男生了,我听累了。”